中国人做事讲究名正言顺,时值三月,岭南各地官员纷纷面见住在广州的逍遥王爷李知柔,李知柔上书称自己体弱多病,请求致仕,同时推荐刘隐接替自己担任岭南节度使一职,岭南官员也纷纷上表附议。刘隐势力已占据七州之地,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实在名位不符,也是时候更进一步了,更何况对官员们来说,刘隐做了节度使,他们也可以把屁股往前挪一挪。

朝廷无奈只得接受这个既定事实,派出使者前往岭南宣旨。

刘隐其实是个更重实际而非虚名的人,通俗一点的说就是不知脸为何物,但他也很难拒绝官员们的请求,处在一个势力集团中,集团的行为有时并不是集团首脑决定的,首脑们往往也只能顺势而动。

三月的一天,李小六派人告诉他,村子的桑基鱼塘已经建成,刘隐将这些事情抛开,前往垦荒村落巡察。

郁水边的十余个村落,青黑色的砖,青黑色的瓦,村子周围参差错落的小鱼塘,以及堤坝上刚刚栽种的桑树苗,共同构成了一幅如同狗啃似的画面,毫无田园牧歌的美感。不过这些刘隐不在乎,村里大多数的光棍们更不会在乎,只要人在这里有粮食啃,哪还管美不美,一日两顿小米饭难道不香吗?

这些村子已经把鱼苗投放到池塘中,水田、鱼塘周围也栽满了桑树,还有一些猪仔、鸡鸭鹅也开始养殖。不过由于这些都是军府投入的,因此这些村子前三年的收益都归军府所有,光棍们只能留下口粮,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积极性,因为三年之后这些都属于他们的了,这是他们能传给子孙后代的基业。

为保卫这些产业,这些本就是军人的村民,农闲时自发组织训练,每个村都有一个一百人的护村队,他们甚至向军府申请配备了横刀、长矛等兵器。这种地方武装,你要问刘隐支持不支持,他肯定支持啦,毕竟每个村的村长都是他的人嘛。

在刘隐视察垦荒村的同时,容管经略使庞巨昭、桂管经略使刘士政、邕管经略使叶广略齐聚容州(广西容县)。

庞巨昭这人名字里虽然有个巨字,其实身材矮小,善星象之学,此时他看下其他两人说道:“刘兄、叶兄,庞某今日请二位来,二位心中想必也有猜测吧。”

刘士政武人出身,身材倒是颇为魁梧,闻言嘿嘿笑道:“庞兄也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庞巨昭道:“二位都是一时英杰,手下强兵无数,在这等乱世就不想做出一番功业?”

叶广略呵呵一笑没理他。

庞巨昭也不尴尬,继续道:“短短两年时间,一个小小的封州刺史之子,就能将岭南东道各州纳入囊中,二位也不动心?”

刘士政哼了一声:“他刘隐占了天大的地盘于我又有何干?我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他刘隐还能来我地盘撒野不成?”

叶广略又呵呵一笑:“庞兄贵为容管经略使,想必是动了什么心思吧。”

庞巨昭听这二位不阴不阳的话,也不动气,说道:“那刘隐两年时间,取广州,下韶州,占循、潮二州,现在又将手伸到了虔州,岭南东道尽入其手,接下来二位说说他会把手伸向哪里?”

叶广略道:“小弟僻居邕州(南宁),离广州那么远,总不会把手伸向小弟吧?倒是庞兄的容州离广州近了些。”

“叶兄不闻唇亡齿寒之理?刘隐一旦攻下我容州,会放过邕州这块肥肉?”

叶广略沉默下来,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

庞巨昭说道:“我便与二位说明白,我等合军攻刘隐,攻灭刘隐我庞巨昭只要封州,余下各州我绝不掺和,这就是我的条件。”

刘士政道:“攻灭刘隐?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卢光稠两三万人还不是被刘隐一战消灭,广州要是那么好打,也轮不到你庞兄。”

“卢光稠不攻韶州,却把军队调到千里之外的潮州,远师冒进,自取灭亡。但我等三人合军,兵力远远超过卢光稠,而且广州以西除了端州,无险可守,我军占据端州,广州探囊取物罢了。”

“这半年我派进广州无数细作,已探知刘隐虚实。刘隐军不过两万,其中近半兵力布防在韶州虔州一带,还有数千兵力驻守在潮州,封州、端州一线只有刘勋新建定海军,人数不足五千,而广州城现下只有刘隐直属的亲卫都守卫,这一军人数也不会超过五千。一万人的军队还要分散守城,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刘隐等稳定了新占州县,必定回军广州,到时形势可就逆转了。”

刘士政道:“庞兄所言属实?”

庞巨昭笑道:“千真万确。刘隐两年来数次大战无一败绩,早就志得意满,以为凭区区数千人就能保广州无虞,真是笑话!”

叶广略道:“韶州、潮州各地驻军离广州也不过三五日路程,一旦广州有警迅速回援,我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庞巨昭道:“那也要回得来才行。韶州形胜之地,早为马殷垂涎,我已遣人去说服马殷进攻韶州,只要拖住韶州静波军的一万人马,刘隐无兵可用!”

“潮州的人马怎么办?”

刘士政此时哈哈一笑道:“叶兄,你这胆子也太小了点吧?潮州能拉出多少人来?左右不过五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