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附于罩底,攀爬之速竟然不比在平地跳跃来得缓慢,灵活无比的爬到琉璃罩顶心——正是以前大鸟栖息之处,在那儿,用白玉做成精致而舒适的靠架,以供血鸟平时的栖息。此刻雪儿代替了血鸟。

重伤的血婴对此毫无所知,继续沉于酣睡之中。……这样要杀死她,应该很容易吧?雪儿兴奋地想,它还丝毫没有“胜之不武”这个概念。

顶心正对着石台,雪儿小心的调整了姿势和方位,以保证自己在下坠之时,不会产生一点点的位置偏移,这才猛地放开了白玉架,流星般直坠而下。

“扑通”,沉重物体落在血婴身边的时候,终于令她再度惊醒。张目看见她每时每刻的敌人。

她大惊,急向石台边缘滚去。雪儿当然不容她跃入池中,一个扑跃把她压倒在下面。

这种压制是绝对性的,血婴没有一点点反抗的力量,痛楚的尖叫出声:“啊!——”

她的尖叫撕破空气,在室中形成反复回音。雪儿显然没有想到这可能会是一种召唤外援的手段,低下头来,张嘴向血婴颈中咬去。这并不是师法血婴吮血的方法,而是在无数次性命与搏的决战中,雪儿得到的经验,这是使对手最快失去反抗能力的一个最有力途径。

血婴一声尖叫,手足用力推搡,试图推开雪儿,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终于顾不上以往的骄傲,大叫:“不要……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

迟了。鲜血从她咽喉部位迅速涌出,雪儿埋头,大口吞咽。

“不要!不要啊!”血婴挣扎着叫,“你没有觉得,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啊,我们都是……都是她的……宠物。”

末一句话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用,雪儿停止了吞咽,愕然抬起头来。

“呜呜……”幽黑的眼睛如同浸满泪水的古泉,里面是无法诉说的痛苦,和强烈的求生。

雪儿身一抖。

求生!那样明晰的对于生的渴望与欲求!和它一模一样的欲求!

它不愿意死,然而,眼前这个骄傲的、狡狯的、对它怀以无穷无尽仇恨的女孩,同样也不愿意死。

瞬间,仿佛有什么坚信不疑的东西,在它脑海里轰然崩溃了。一直以来,它求生,时时刻刻所想的就是把与之竞争的对手置于死地,它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对方同样也是对生有着无限眷恋的,同样也是不愿意死的!

死在它口下多少动物、和人,他们在被它咬死的时候,那种绝望,一定也如它在面对强有力的敌人威胁之下的那种害怕失去生命的恐惧吧!

血婴从它迷惑的眼神里发现一线生机,努力伸出手来,向它展现一个最最纯洁无暇的笑容:“姐姐,啊……姐姐!”

如果说雪儿在这世上对什么名词特别敏感的话,一定就是“姐姐”这个称谓。

雪儿伸出爪子,笨拙的掩住她咽喉部位的伤口,那里,鲜血仍旧涓涓不止流出来,这样流下去的话,血婴仍不免要死去。

它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张了张染血的口,没有声音发出来。如此面面相对的近距离的观望,血婴敏锐地看见它嘴部深处含了一个什么东西,一闪,不见了。

“姐姐……血……”血婴无力地指了指血池,声音因为喉部受伤而模糊不清,“让我下去。”

雪儿无声的闪开。

血婴艰难地爬起来。慢慢浸入血池中泡着,剧裂的创痛使她不顾一切大声叫出,“啊啊啊啊!”

原来可以天躲在血池底下的女孩,已经承受不住血水中那种强大的侵蚀力量。她小小的身子在血水中痛苦的翻滚,沉浮。雪儿很紧张的注视着她,紧紧扣住爪底石台。

池水簇拥着她,将她缓缓送至池边。血婴伸手一攀,挣扎着爬上了岸,满身血污,淅淅沥沥小溪似地往下坠落。喉咙口那个深的伤口却暂时停止了向外喷血,仿佛血池之水不但是天下至毒,对她而言,还是生息的源头。

她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窥视雪儿,接下来应当如何做?留在这里,怕这头该死的畜牲再度狂性大发,但若是直接跑出去呼救……那就一定会激怒雪儿,以自己现在可能会有的力气,说不定支撑不到救兵到来就被咬噬而亡了。

雪儿忽然发现,双方的位置倒了过来,血婴处于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顺利离开的岸上,而它,却困在这血池中心,琉璃罩顶心距离它足有好几尺的高度,根本不可能一跃而上。此外,因为惧怕血池中的剧毒,它也不敢贸然下水。

等到徐夫人过来,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是一览无余的。

雪儿不禁微微的打了个寒噤。

她盼望救兵速至,它则除了恐惧还没有其他想法。

但尽管如此,离血婴第一声呼救过去了很久很久,徐夫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分流失,一水相隔的两个小家伙都明显不安起来。

尤其是雪儿,没有任何掩藏真实心理的能力,它开始焦灼并且暴燥了。嘴里不时低低地发出带有危险性的狼嗥,爪子刨着白石台子,台面很硬,它磨得趾间见血,然而,仿佛非如此不能发泄心中的恐惧。

血婴同样焦急。这里的所有动静,外面都会看得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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