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精神,再度提起朱若兰:“若兰伴在老夫人之侧,更多影响到的不是清云,而是宗家。\\WwW.qΒ5.c0M/一如当年陷害月颖,意在你母亲,故伎重施,恰是粤猊手笔。我猜若兰和粤猊之间并未断绝往来。”

“粤猊?这个人也还活着?”主谋祸乱,犹在世间?当年帮里那一连串流血谜案,牵累了吕月颖,殇亡了我母亲,行凶之人却个个都好好的活着,元凶不辑,谢帮主她们是如何向十万帮众交代的?

慧姨微微扬,沉思地道:“何止活着?……云儿,我最为担心之人,并非若兰,而是他啊。二十几年前,他的名字叫粤猊。”

“二十几年前?”

“那时候,粤猊才二十左右,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伙子。你母亲认为他聪明太过,恐非善事,告诫若兰,此人来路不明,不要轻易相与。”

“所以菊花才担任了粤猊和朱……朱师姐的信使?”

“是啊。其实当时我和你母亲明明知道,虽不甚清楚粤猊底细,见若兰动了真情,我们也不大想做恶人,睁一眼闭一眼算了。”思绪随着回忆飘落至远处,慧姨眼中闪过一丝莞然。慧姨从前是最喜欢笑的人,有她在的地方,总有她朗朗笑声如晴空洒落的漫天阳光。从她这难得的顽色里看来,甚至捉弄过这两人也未可知。

“那粤猊……”

“当年他受人摆布,算不上是大恶。只是今天的他,实在不容小觑。”慧姨说到这里,亦不觉肃然,“他已改了名字,便是当朝相许瑞龙。”

我大为愕然。当朝相许瑞龙,成宣立朝的第一大功臣,听说他是个大花面,哪里称得上“人见人爱”了。

与此同时,一些关键脉络逐渐清晰。粤猊勾引朱若兰,安排连环计陷害吕月颖,幕后另有主谋。当时大家的注意力被那个主谋吸引过去了,未曾想到,粤猊幸免于祸,摇身一变,以另一个介入朝政的新面目与清云再起冲突。一朝相,权重天下,清云不能奈其何,也在意料之中。

“清云目前与之关系如何?”

“僵持。”慧姨简单地说。“此人权术心机,当年已非同小可,遑论今日。他来历不明,一身邪术防不胜防,若兰所使的媚心术便是他所教。更何况他其它本领,皆远在若兰之上。云儿,你这回上京,免不了和他打照面。他对你,一开始是不会有什么恶意的,若是起了冲突,可就难讲的很。此人的可怕,是在于,正常的时候宛若彬彬君子,一旦他认为有碍到自身,便成了最无理性的一头野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说到这里,陷于凝思,想必是忆起了粤猊从人到兽的那番光景。

我隐隐不安,这粤猊,这许丞相,以他的职权而言,毫无疑问是属于“一言九鼎、力担乾坤之朝廷重臣”,谢帮主给我的上京联络名单里,并没有这位许丞相在内。而且,“谢帮主何以对之未置一辞?甚至没说到清云在朝中还有这么一个大对头。”

慧姨微微苦笑:“帮主明知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多年来步不出外,不了解粤猊如今权势,网罗多少羽翼,朝中势力如何,皇上是否还视他如左右手不可或缺?此人对清云恨之入骨,任何人出面均会百般阻挠作对,但对你……对你却无恶意。只要你出面行事,不伤害到他切身利益,两可望相安无事。这一切,帮主必是盘考虑过了,这也是她千算万算才定夺下来的法子吧?”

慧姨再三重申粤猊对我无恶意,令我颇不是滋味,愠道:“慧姨,纵然粤猊只是帮凶,可他设的连环计不知害死多少人,清云有此大仇,焉能不报?不能总是一味隐忍,求个相安无事。权术心机我固然不是他对手,也不能用其它方法么?”

慧姨脸上色变,深深地瞧了我一眼,忽作微笑:“云儿成人了,有自己的主意,很好。论理,这人恶贯满盈,早就该死了。”

她口中虽然应承了我的说法,明显心神不安起来,我知道,她是在担忧着了。我柔声道:“慧姨放心,你的言语我句句牢记,锦云不是莽撞之人,不会过于自不量力。”

她只笑了笑,没做声,起身快步走入内室,捧了一只盒子出来,低声道:“你此去险情重重,需步步小心。这是瑾郎生前所佩之剑,你带在身边,聊以护身。”

那是一只乌沉沉的沉香木盒子,式样并无奇特之处,一把银锁,轻轻一拧即开。轻启盒盖,里面一团光芒缤纷的扑出,我惊喜交集:“冰凰软剑!”

冰凰软剑,天下名剑,剑之锋锐罕有其匹。从我母亲失踪,这把剑也随之失踪了,想不到竟为慧姨所藏。

慧姨微笑着连盒子一起递给我,软剑一圈一圈盘旋成围,居中环形把手上一颗明珠。我三指轻轻拈起圆环,手腕一抖,剑刃弹出吞口,乍然抖得笔直,剑为碧色,薄而透明,洒出的光却是盈盈淡白色,光晕流转笼罩随身数尺。

慧姨接剑归鞘,给我系在腰间,那颗珠子在正中间,四周碎钻熠熠生彩,看起来,只是一围宝光灿烂绮艳美丽的腰带,却不知是可以伤人的利器。

她退了一步,打量着我,目中渐渐浮现出无限缱绻之意,又似喜欢,又似是伤心欲绝。我难受起来,道:“这是母亲遗物,承慧姨一直收着,母亲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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