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寒热交迫,火焰炙烤与冰雪战栗轮翻而来,我用尽力,逃脱不出那那样冰火相煎的逼迫,低低呻吟出声。/wWw.QВ5。cOm/

应答这呻吟的,是质潜喜极而呼:“你醒了么?”

一面问话,手里动作并未止歇,拿了一块湿手巾,小心翼翼覆上我的额。他的外衣盖在我身上,入水后浸透的衣衫这时已干了大半。

月华如水,繁星满天,晚春夜间的风,仍旧透着寒意萧瑟,我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也觉着了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原来咫尺之距,毕毕剥剥燃烧着一堆篝火。

“好些了么?还冷?”他问道。

我两颊如火,肌肤滚烫干裂,然而胸臆间寒气迫人,手心足底也是一般的冰冷,喉间不时悚动着血腥味,仿佛略动一动鲜血便要喷涌而出,实在是比昏迷之前好不了多少。强忍着头痛和难以形容的不适感,我挣扎着半坐起来,眼见此地景色与那个幽僻山谷殊不相同,不禁“啊”的一声:“我们已经出来了。”

质潜微笑道:“是啊,亏得你找到出口,我们就快出山了。”

不知怎地,心中说不出的惘然,出谷的道路找到了,接下来的路又该怎样走下去?我沉默了一阵,轻声问道:“我们去哪里?”

他微笑不变,只答:“为你疗伤。”

他不说,去找赫连大夫,也不说,请谢帮主前来,然的避而不答,可是我难道就不明白了?更是猜到,是因我起高烧,质潜才半途停下来,点火烘衣,为我取暖。不然,直接被他送出了山也不自知。

我顿然一急,一丝丝冰凉的甜味,从喉咙里爬上舌尖,再缓缓沁出唇线:“你别做傻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质潜用丝巾抹净我流血的嘴角,柔声道:“我想过了,大不了我把军事储备权让给他,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我摇了摇头,担忧并未未因质潜的许诺而减轻。

那人善恶莫测,欲壑难填,他要的不止是宗家的事业,他的目的,还是念念难忘于清云园,他要报复虹姨,报复慧姨,口口声声为了我负屈含冤的母亲而无所不用其极。

“当下情势,许瑞龙不死,两家势难善了。质潜,你切不能对之抱有万一幻想,这人是个……是个魔鬼,谁也猜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什么,下一刻又转了什么别样心思。”

重重喘了几口气,还待再说,质潜低下头来,双唇堵住了我的嘴。

他的唇灼热,呼吸灼热,我无力挣扎,天摇地转。

“许瑞龙不能死,因为你先要活。”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在耳边含混低语,手指迅速在我背后点过,接连点中了我数处大穴,和昏迷前接受他内力传输真气冲突的感觉类似,体内血流霎时鼓荡不已,狂奔乱走冲击着被他点中的血脉,身似是撕裂开来的痛楚。

他手忙脚乱接着我嘴角源源流出的鲜血,眼中却加倍流露出不可动摇的坚决:“我知道,我懂得,你一人在世上承担不起那许多。我答应你,定然珍重自己的生命,但是请你,也不要有事。”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泪水成串成串地滚落,心里强烈地反对着,怎奈说不出一个字。只感到他横抱了我,他起步如飞,以后,以后……陷入茫茫黑暗之中,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紧阖的双目以内,黑暗如潮退去,渐渐为明亮所替代。

右边肩井穴被人一紧一松的按捏,从肩膀一直麻痹到指尖,变作一丝凉意,顺着指尖缕缕上升,流入血脉,流入心房。过了良久,换到左肩,接着移至手上尺关穴,接着是膻中穴,向下环跳穴。每通一脉,身上血流就畅通一处,那种无处不在的剧痛便缓解些许。

指压不停,一周天一遍结束,又开始第二遍,眼帘内的光亮黯淡了一次又明亮了一次。我次听见有脚步声忙乱的交替。

“终于醒了。”

那人轻柔地笑道:“谢天谢地,你可醒了。那个浑蛋臭小子,竟敢封住你的穴道,几乎害死了你呢。”

一颗心荡荡悠悠沉落深渊,这是我决然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质潜呢?质潜呢?!

“怎么了呢?一醒来就想情郎了啊?”那人掩不住笑意地说着,抚摸我的头,“虽然脱离了险境,离恢复还差着远呢,休息一会吧。”

声音里含着柔软至媚的魔力,我满怀焦灼愤怒随着他的语音一点点抽离于神智之外,复又睡去。

再度醒来之时,周遭静谧无声。

身处的这个房间似曾相识,我惘然欠身起坐,看到窗边伫立的背影,冲口而出:“质潜!”

然而立知大谬,那人徐徐转身,安静而平和的脸容,含笑唤道:“锦云。”

我低下头,喃喃地:“咏刚,是你……”

他的身形慢慢走近,离床头有一尺之距,停了下来,沉吟良久,斟字酌句地道:“刘夫人叫我来的,才知你受了重伤。”

“我……”我捂着额头,疼痛隐隐又蔓延开来,我明明记得中途清醒过一次,听见许瑞龙在说话。可这儿是宗府,我前面几个月所住的那间屋子,难道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咏刚把我胸中疑惑解答了出来:“宗少爷自投相府,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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