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灯琉璃乍然碎裂,千千万万点当头洒落。Www、Qb5、cOМ//冰凰剑不得不半途收回,在身前划下了一道保护气流,一阵密集如雨,纷纷向外跌落开去。

“当心啊。”是那人关切提醒,“有剧毒。”

我一咬牙,剑势又变,劲力回收,琉璃碎片纷纷与剑刃相交,直线坠落。

直到这一阵袭击过去,一室灯光熄。冰凰剑辉映照眉扬曳如雪,地下,碎片积成一个尺余大小的圆圈,折出繁复光彩。

榻上已失许瑞龙踪影。

冰凰剑所指之处,见那三个孩子依然在,几乎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却此生再也不会动弹了。不知是一开始便已流矢击中,还是终究为我误伤。

许瑞龙不知在哪里的声音:“你一念之慈,造福苍生。”

我何尝听不出他语中挖苦之意,哼了一声。但那三个孩子仍是死了,临死之前,连半点预测也没有。也许对他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比之轻怜关在乱坟堆里,在绝望中等待生机一缕缕煎熬殆尽,那是要幸福得多了。

我对着那一张空空如也的湘妃榻,大声说道:“许瑞龙,你的武功高我十倍,何必再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出来,痛痛快快杀了我便是。”

“你怎会这么想?我几曾戏你,又怎会对你不利。”那声音似前若后,飘忽不定,惊疑间我找不到出处,“唉,锦云,我可从未伤害过你呀。”

语气散淡,缥缈若无物,可是有气没力的。柔婉中含三分委屈,似乎我负了他天大的恩义:“你要从血魔堆里救人,我给你血石;你身负重伤,我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为你驱毒;而这时,方才,锦云,你竟一剑要取我性命。”

我冷笑:“够了,这场戏你想唱到什么时候?玩弄人于股掌之上,视人性命于无物,你要怎么样才肯罢手?”

“罢手?”许瑞龙诧然,“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难道不是我么?我吃这么一个大亏,你倒要我罢手?”

我呆了一呆,手指再度扣紧了剑:“蜜爱和质潜现在哪里?”

“蜜爱?……”许瑞龙轻轻笑着,“呵,那家伙,倒是有些本事的。我这十年来,只被一人骗过。卧榻之侧,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而不自知,是我自己找死,可怪不得任何人。”

我听着,心里微泛的喜悦不由洋溢起来,温温的,痒痒的,有一种无以描绘的幸福,这么突然,又觉不真实。

“逃掉了?”

他懊丧地答:“非要亲口证实一遍?――逃掉啦。”

“可是,他说只有在你上朝时分方是脱身之机。”

“你也信他。呵呵……好家伙,好小子,以后倒是要好好讨教一下呢。”

许瑞龙遭此挫败,理当气急败坏,穷凶极恶才是,但为何,他的语中,虽有一丝懊丧,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对他的挫败并不很在意,仿佛还为了添出这么个对头大为满意似的。

然而无论如何,在忧心如焚之际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喜出望外甚于一切。

他在哪一个角落,必是能见到我一举一动,笑道:“锦云,别找啦,我这里机关已然动,红楼虽然称不上是固若金汤,但你是出不去的。”

“你待怎样?”

许瑞龙轻轻的笑。

“他小子会做人,花言巧语就把你留了下来。他明知道,要是不留这么一个安慰给我,嘿嘿,凭他逃到天涯海角,岂能饶得了他?”

他不提质潜,不在乎他的逃走。宗家下在天牢,他手里还有一张狠牌,这张牌翻出来能叫宗家万劫不复,质潜是否逃脱的意义不大。或如他所言,我和质潜对调一下,还省了些许周章。

但也不是不奇怪的,他那样眦睚必报、铢镏必争的性格,那两人逃走,大大拂了他的面子,纵不在乎,他就忍得?

沉吟之际,缓缓说道:“文锦云至不济,还有手里这把剑,许大人,你莫打得如意算盘太好。”

许瑞龙柔声道:“嗳,好容易又得重逢,别总说些死啊活的丧气话。你不愿嫁我,自然,我这丑八怪如何得比得少年青颜得你垂顾。然而我有耐心,可慢慢等,等你回心转意。”

我毛骨悚然。借着剑光,我看到遗在地下的银水烟筒,俯身拾了起来,榻边矮几上,有一个六角形青金玛瑙的烟叶盘子。他走得匆忙,连烟具也未收走。卧榻上方,原先吊的一盏极明亮的荷叶灯,此时当然已经破裂,碎片洒得一地。

以他的武功,制服我浑不在话下,何必非要引身而退以至于动机关毁了这个房间?如此狼狈,大异素日作风。

我心里怦怦而跳,喜不自抑。――他不追蜜爱和质潜,并非真的不在乎,不气恼,只是,有心无力。这笔帐只好隔天再算。

冰凰剑笼于袖中,光芒尽敛。

他所在处自然是有灯光的,而我所处房间,冰凰一收,即光芒顿灭,于他看来犹如忽然看到了黑洞里,一无所见。

“喂,锦云,你玩什么花样?”

他有些着急地问。

剑光忽现,随着轰然震响,我一剑击破湘妃榻上方的天花板。

跃上第二层。

又一番香艳旖旎的光景,烛影红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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