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薇静静的看着两个小弟子忙忙碌碌。\\wWW。qΒ5。co

同他们相处日久,她不会不明白,这一番大起忙头,定是有原因的。

小妍的生日根本不在今天,或说,她被现在的父母自山里捡到的日子,不是这一天。

尽管她拉虎皮扯大旗,煞有介事,但,旭蓝便不在自得多,虽在帮忙,时不时偷偷抬眼起来,略带慌乱的视线匆忙掠过,急急转向一边。

这个生日,当然是随随便便找来的借口,为的是,带进那壶酒。

料定了两个老婆子长期的困守孤苦,没乐子可寻,必然的嗜酒如命。

翠合也许不想喝酒,却禁不起妍雪软语央求,死缠硬磨,也喝了几口。

转眼间,几个下人,包括华妍雪、裴旭蓝,乃至整天不离左右的乖乖少年许雁志轻烟似消失。

空荡荡的厅堂里,有些冷清,有些沉闷。

一条纤细清丽的人影悄没声息穿过花屏,沈慧薇震惊的目光落在这黄衣少女身上,再也转移不去。数年不见,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已然长成亭亭少女,倾城颜色,遗世独立。与生俱来的清傲淡雅与雍容华贵,巧若天成的在她身上合二为一。

“慧夫人。”芷蕾裣衽为礼。

沈慧薇如梦初醒,忙不迭推案站了起来:“施姑娘。”

她心乱如麻,数年来时时刻刻思念与牵挂的女孩儿,这一刻就在眼前咫尺之间,似幻若真,不可置信。

芷蕾竟然也有些惴惴。这些天来,她和妍雪整日整夜密密商议,如何行事,怎样瞒过众人进来,见到她说些什么,自以为盘算周密,事事妥当。哪知见着那人,迎着她一双春风般温和亲切的眼波,心下先是忙乱,反无言。

还是沈慧薇启唇轻问:“姑娘,敢是要上京了么?”

芷蕾抬头:“原来小妍跟你讲过了。”

沈慧薇温和地说:“我猜到的。”――一丝苦涩在心间荡漾开来,清云园千方百计找到她,为的就是这一天啊。但是,清云,谢帮主,那些如今一言几可定夺自己生死的同门姊妹,又是留给她在这事件中怎样一个位置?

蕾微微笑了,“慧夫人原是知情人。”

沈慧薇注视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影,竟无法分辩她是否含有揶揄之意,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终成一语:“此去宫廷,祸福难知,姑娘千万多加小心。”

芷蕾道:“帮主的意思,设法让我出宫和文大姐姐在一起,常常入宫就是了。”

沈慧薇松了口气:“哦,这样很好。”

自从两年前芷蕾被告知皇裔那无极高贵的身世以后,她在行为规范、言语应答等方面受到了较前更为严格的教导与管束。一言一行,需有威仪,一颦一笑,不能由心。可是面对她未尝见过几次、相对从未说满十句话的沈慧薇,却有一种奇异亲近感。她进冰衍,明明是抱以“盘问”,乃至“质问”之心,及至见了她,种种不满一抛而空,反而有一股欲倾诉的冲动,蠢蠢欲上,即使对着师父也从未有过。

“芷蕾记得,从小义父和叔叔带我躲在山里,从没哪一个地方,是呆得长久的,总是不断在迁移,在躲藏,岁愈久而追杀愈烈。若不是师父她们接了我进园子来,说不定这时早同父皇、母后和义父一般。”

沈慧薇柔声道:“嗯,你吃了很多苦。我没能多加照料,实是感愧于心。”

自感失言,惶惑不安起来,低声道:“幽居之人一时忘情,原不该多言,施姑娘别见怪。”

“慧夫人。”芷蕾终于找到话题的切入点,岂肯放过这个机会,“慧夫人,你和先皇关系密切,我心中始终视你如长辈亲人一般,今天就专为讨教而来。”

“讨教……”沈慧薇喃喃重复了这两个字,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两年前,师父同我说起身世,因年幼无知,未尝真正明白。况且皇朝已换,我又何尝奢望别念。再不料今日情形这般尴尬,芷蕾懵懵懂懂,真不知入京以后,怎样面对当今皇上,我……真是心中无数。”

沈慧薇柔声说道:“那是你皇伯父。你执子侄之礼即可。”

芷蕾望住她:“慧夫人的意思是,过去种种,当它白云过隙,流电飞霜?”

“这……”沈慧薇为之语塞,苦笑道,“此非罪人所能言。姑娘慧若天人,福泽深厚,必然遇难成祥,前程灿烂。”

芷蕾从来是众星拱月,受人吹捧,甚么“福泽深厚,荣华无极”之类,早就听得烂熟于心,听她说来说去,也无非客套语,不耐烦起来:“芷蕾看来,却是前途茫茫,祸福难测。”

沈慧薇沉吟一会,慢慢问道:“你心里,可愿进京?”

芷蕾一愣,昂然道:“我没想过这一点。但进京势已难改,我纵然有些不安,却也未想着退缩。”

她尚存三分稚气的脸上,决绝清傲,沈慧薇心头一颤,忽然之间,觉得这女孩儿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作为玉成帝唯一的女儿,表面上虽然温文尔雅有所相似,性格中却几乎没传袭到其哪怕一成的优柔,那般冷隽孤傲,更象她的祖父,从前的德宗皇帝,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又似乎象她祖母,那个从微不足道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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