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赐暂不与属下联系,他虽然收住屠杀,江湖中结下的冤仇已远不为少,他的银异相十分显著,一旦失去保护落单于人,也就随时陷入危险之中。/WWW、qΒ5。Co偏是这人高傲执拗,说甚么都不肯稍作改装,两人只得朝息夜行,这一来,反而被落后两日寻找华妍雪无踪的清云一行人等追到了前头去。

天赐一向对旭蓝颇有吃醋犯酸的戒备,但小妍生死茫然,他心中实有千言万语欲待倾诉,难免便将眼前这人当成知己,行来无事,听旭蓝说起从前之事,说到她爱笑笑闹,如何的顽皮生事,接连闯祸,讲到在万松林恶作剧,引诱数十剑灵一股脑儿跌下泥坑,忍不住哈哈大笑。

旭蓝唇间也漾起笑意,叹道:“只可惜……只可惜……”

天赐心中泛起一丝古怪:“这人真是奇怪,若说他对小妍好,可是他对我和小妍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生气失望。若说他无意,小妍有难,他却是恨不得以身相代。”因说:“小妍一生遇到那些困厄,均能转危为安,有惊无险,少时尚且如此,何况现在,我猜她一定安然无恙。”

“可是为甚么至今毫无音讯下落?”

“要是换了我,大难不死,这当口也不敢贸然现身。平白无故,倒底是谁欲陷我于死地,这事自然得先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可是……可是,”旭蓝讷讷道,“她要是不现身,谁为我师父作证?”

天赐脸色倏沉,冷冷道:“原来你担心小妍,只是为了这个。小妍性命与你师父相比,便是贱命不值一草?”

旭蓝一呆,道:“不是的。我自也挂念小妍,生不见人,死不……你只凭一个感念,便能断定她有惊无险,也未必,这个,也未必……”

他想说“未必是真”,但这么一说,倒象是咒华妍雪死一般,颠倒说了几次,终究不曾出口。天赐冷峻的脸色渐缓:“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样?”

两人赶到期颐,旭蓝虽知他母亲怕事,只是别处无可藏身,母亲纵然怕事,总是爱儿心切,不会泄露自己行藏,带着天赐共投裴宅。

原以为要费无数唇舌才能劝得母亲答应,岂知裴翠见了云天赐,一声惊呼:“你、你……莫不是……莫不是……鬼魂现身?!”

天赐白白衣,半夜三更斗然出现,确然颇有几分诡谲之气,气恼地哼了一声。旭蓝尴尬笑道:“妈,你糊涂啦,云公子是儿子的好朋友。”

裴翠一双眼睛盯住天赐不放,似已魂不守舍,怔怔道:“是,是,他是你的好朋友。她已死了,天下又怎么会有鬼魂?唉,若是这世上当真有鬼魂之说,那才好呢。”

天赐心下着恼,斥道:“疯疯癫癫,不知所谓!”

旭蓝以母亲反映为异,但此时顾不得细思,只说天赐是他好友,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这朋友脾气古怪,无论如何请母亲对外隐瞒。

裴翠只“嗯”了一声,居然并不在意,叹道:“你念着华姑娘,当真什么都不顾了,从园子里偷偷跑出来。”

旭蓝奇道:“妈,你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裴翠眼圈一红,道:“我若连这个也猜不出来,咱娘儿那十年相依为命,可不就是白过的么?”

旭蓝笑道:“妈,你猜到了更好。若是清云有人找来,你千万说我没来过。”

裴翠白了他一眼:“你这个性格,见着女孩子便是好的,跟你父亲是一模一样。”

旭蓝从小没有父亲,听母亲每每提及,总是一派神往敬羡之色,以致他对父亲也是一般的仰慕崇拜,头一次听她说出“见着女孩子便是好的”这种似贬不褒的话,甚觉有趣,笑道:“妈,怎么说我和爹爹一样?”

裴翠一时错口,笑道:“我说着玩呢。你爹爹人称武林第一美男子,自然是有很多女孩儿争着抢着去喜欢他。”

旭蓝心中一动,想道:“以我妈的才色,自然算不上一等一的姿色。爹爹却怎地和她成了亲?嗯,我从来没见过他,难道说、难道说爹爹并不喜欢我妈妈,也不要认我?”

他长到十几岁,还是头次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怔忡出神,却听裴翠在问:“那个少年,他是哪里来的?”

旭蓝瞿然一省,微笑道:“妈,你别问这个。这位云公子曾救过我性命,他是个好人,只是脾气有点古怪,不喜欢多说话,你让他一个儿住着便好。”

裴翠低低叹道:“你的朋友……唉,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这个世上,怎会有人与她如此相像?”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旭蓝大奇,问道:“他和谁相像?”

裴翠摇头道:“我在瞎想呢。你朋友是个男的,头白,并不是很象,大概天色晚了,我没看清楚。”

她神色间有些慌乱,怕儿子追问不休,急忙用别话扯过,只问他们要汤要水,又吩咐厨下安排晚餐。

忽听得门外不急不徐敲了两下门,母子俩为之一惊,面面相觑。旭蓝吹灭灯烛,向母亲打了个手势,钻入云天赐同一间房中。

裴翠走出屋外,应声问道:“是谁?”

门外朗朗回道:“清云方珂兰来访。”

裴翠惊叫:“啊!”急忙奔出开门,骇得脸都白了,只是叫:“姑娘……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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