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滔滔,华妍雪一落水中,即卷着她沉向河心。本小说网那浪头每一记打在胸口,都似有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依稀听得岸上人凄声直呼,神智一分分涣散开来。

恍惚中一条浅浅的影子,翩然游动过来。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莫不是一条大鱼?看起来老天爷要我死无尸呢。

居然再度醒来之际,迎面是一双熟悉已极的温柔眼眸。

大雨倾盆如注,沈慧薇身湿透,苍白的脸,透过雨帘,象隔着梦幻隔着重雾的不真实。

怎么可能,又是慧姨呢?她的慧姨,她是一心儿的怜悯她,痛惜她,但到头来,又是她千难万险来救她么?

她手指一动,可惫懒得身无力,只睁大了双眼,那眼泪成串成串的滚出来,即使从前也在生死边缘打过转转,可平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只觉得凄凄惶惶,如惊鸦难觅栖枝。

“不哭。不哭。”

沈慧薇低声说,微笑起来,“你受苦了啊,我的孩子。”

妍雪嘤嘤哭着,不解地问:“可是……她们不是锁住了你的功力?”

沈慧薇抚摸着她的脸庞,眼睛却只看着地下,道:“你慧姨一生无用,所会的,多是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我没教过你们,单单是怕你们会因此而更瞧不起我。”

华妍雪大恸:“怎么会呢?慧姨的本领好神奇,以后一定要教我!”

“教你以血脉冲关,或是魔蛊?”沈慧薇恻然而笑,“这些都是很不光采的功夫,练起来害人害己。她在世时,一向不赞成的。”

不必问,妍雪知道那个“她”是谁。“她”不赞成的事,沈慧薇一定不会去做。她向来都很少用,即使清云长期与之相处的同门,知道的也不多。因此王晨彤一心以为锁住她功力,她就无法脱困了。

然而毕竟是为了这个淘气爱闯祸的孩子,她又一次用出“她”所不乐见的功夫。

沈慧薇当然不会想着就此反出清云,但华妍雪伤重难行,更怕被人现,想来想去,只有冒险把她一起带入囚车。

妍雪伤势太重,只恐旅途有变,况且王晨彤那样精明,车里藏了一个人,时间一长,肯定看得出来。沈慧薇迫于无奈,终于出言阻止了王晨彤的行程。――口唇不动,传言四方,自然又是“不光采”的功夫之一。

王晨彤挑帘来看时,万万未曾想到,那车座底下,就藏匿着冲入河中的重伤女孩。

清云停下来寻找华妍雪的下落,这三天内沈慧薇无日无夜替她疗伤。众人都将她当囚徒看待,每日除送饭而外并无人过问,直至滞留的最后一日,沈慧薇叮嘱妍雪自去。

“留在这里,若是被现了,我只怕仍要保不住你的。”

沈慧薇满含歉意。作为小妍的师长,也接受了小妍部的敬与爱,而她并不能完尽师长之责,“伤好以后,你也别直接回清云,上京去找谢帮主,跟她一起回来。”

妍雪怀疑地看着慧姨,以为她弄错了:“谢帮主?我去找谢帮主?!”

沈慧薇微微沉了脸,她其实并不愿意看到这个女孩对清云师长辈那样桀骜不驯的态度,她不理解为甚么,妍雪那么久以来,仍旧不能对清云有真正的归属感。

但此时也非大讲道理的时刻,她只轻轻叹了口气:“谢帮主为人严苛,公私分明。”

妍雪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悦,更不愿意在此时惹她烦恼,只得答允了。临走,沈慧薇又嘱道:“小妍,见了谢帮主,你那些信口开河的证词,可不许再随便出口了。”

妍雪噗哧一笑,道:“我句句实话,谁又能证明那是假的?”

沈慧薇微笑,半是哄半是劝:“你原是真的,不过,这件事也无需把月颖再牵扯进来了。她一生苦恼,待你又不错,你忍心么?”

妍雪急道:“慧姨你更苦恼!”

沈慧薇不说话了,只一味沉默。妍雪猛然又心酸起来,低声道:“对不起,慧姨,我听你的话。”

“但你还是没听她的话啊。”听完叙述,旭蓝轻轻地说。

妍雪道:“我实在是心不平。慧姨非但不许我为她那件案子去做证,她也不允许我指那夜打我入河的那人就是王晨彤,我不明白何以如此,就不声不响给人踩着么?”

旭蓝道:“她自然是为了你着想。你做的那个证词,半是猜测,没甚么用处,那位吕夫人一时又找不到了,但她私自逃走的罪名,总是要追究的。你一口咬定了吕夫人,又势必和谢帮主对顶,那鸟人就更无证据指明是谁了。她是不想你涉险。”

妍雪叹了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我无能。妄想保护慧姨,到头来反而要她来救我。”

旭蓝听她说起“无能”,仿佛有些耳熟,才听过不久,怔怔地想着出了神。妍雪笑道:“傻子,又在想什么?”

旭蓝问道:“这么说来,你并未去找杨伯伯,今夜之事,都是无意的了?”

“还说呢,都怪你!”提到这事,妍雪突然间就恼怒起来,狠狠踩了他一脚,旭蓝不防,被她踩得大叫一声跳起来:“你、你……”

“我什么?你这混小子,我叫你小心,不要让人跟踪上来,你倒引了一个又一个!哼,你是存心让那个甚么丑八怪父亲抓我的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