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从了军,也只能做步兵服役罢了,如何居然有了功名?但这男子的沉稳无疑给她好感,眸子里锐利闪亮的光芒转为温和,缩在貂裘皮子里含混答道:“我是奉命行事。”那堆皮毛里微露出两根晶莹雪白的手指,夹着一张泥金信笺。――那是一张皇家签署的特许通令,在此之前遇到的几拨人马,都是一亮此令即获通行。

出乎意料的,额上黥字的武校尉只就她手中瞄了一眼,摇头说:“非常期间,姑娘虽持特许令,仍须接受正常盘查手续。”拨开马头,“姑娘请!”

华妍雪愠怒:“你亲眼见到特令。――我有要务在身,途中不能多行耽搁,若误了事,你担得起吗?”

浑然不惧那咄咄逼人挟势而来,武校尉坚决而不失礼的答道:“末将受元帅军令,如不明不白放走一个,更是军法难逃。姑娘,既持皇家特许令,想必身份尊贵,何苦与我们受命兵士为难?”

华妍雪对这意外生变不很适应,微微有些焦燥,不耐烦冷笑:“不识进退的家伙,让开吧!”

围在雪白貂裘里粉妆玉琢的小姑娘,重重叠叠的皮袄风帽简直使她累赘得无法有任何动作,然而清冽若冷泉动人的语音犹未散去,雪白的一团影子冉冉升起,恰便似冰峰顶上瑰丽雪莲,绽放于飞马扬尘的荒凉古道。

武校尉凛然低喝:“大家留神!”举枪迎击上去,他平素臂力甚大,枪法惊绝,弓马功夫更是一流,谁知与那少女隔枪相接,双臂一麻,却象是举着千斤巨鼎似的,登感抬不起来,头上一轻,盔帽被她轻轻取下,一头白猎猎飞舞。

华妍雪冷笑一声:“呵,果然是瑞芒人啊!”顺手从他腰间抽出一壶箭来,就势在枪尖上一点,行云流水般滑过去,又回到了自己座骑上,在这过程中还顺手点倒两个。数点光芒由她双手飞舞徐徐打出来,击向那几个慌乱间不知如何应对的兵士,笑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个也不准走。”除了失惊的马匹载着座上骑兵疯狂逃蹿以外,其余都僵在原地一动不会动了。

穿得那样臃肿,行动的时候却未见迟缓,在出那些捋下的箭簇以后,冻得苍白的小脸红晕初上,只是目中放出越光彩夺目的笑意来。武校尉先只道是遇上了山魈鬼魅之流,才会被她碰上就定住了不能动,忽然见了她的笑容,绚烂之极,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直非人世所有,想必定是那冰峰上的仙女了。

华妍雪格格笑道:“各位无事,请在这儿呆上个一时三刻的,保不定还能见到一两个去向不明、单独行动的人,给你们带回去好生盘查盘查。实在不行,把这瑞芒人带回去也算交上一差了。”

“好漂亮!好身手!”

懒洋洋笑吟吟的语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貂裘少女座下那匹马,忽然之间被一股巨大的无形阻力所挡,一声嘶鸣,可是动弹不了半分。

就连华妍雪也感觉到那股无形气流,宛如刀锋般切割面庞。她娇叱一声,燕子掠水般跃起,抄了两枚银针在手,心下大怒。射人先射马,此人好不狠毒,脸上仍旧笑意盈然:“军中原来也有武林高手,是骡子是马,牵出来亮亮相罢!”

远处一团如火,四蹄飞腾,倏忽已到了面前,一枝方天画戟霍然刺来,如乘云,如风雷,如骤雨,杀伐峥嵘。华妍雪躲过两招,第三式避无可避,长剑出鞘,两样兵器瞬间半空相交,一阵“叮叮”作响,如连珠急扣,流水飞云。

落后的十余骁骑片刻间赶上来,各自把手里的兵器握得紧紧,如临大敌,华妍雪但觉有种莫名强烈的杀意凛凛然欺上了身,看来这群人中不乏高手。瞧这张弓待射的气势,是只消看到稍微有一招一势不利于己方,就要一拥而上的。

与她交手之人约十岁,白缎箭袖,赤罗软靠,内着锦绣捻金丝番段窄袍,胸口用黄、绿、赤、紫织成云凤四色花锦,灿烂夺目,亦如他的攻势一般张扬凌人。紫绣抹额,卷云冠斜缀一枝靛染天鹅翎,飘摇不定。――称得上玉羁金勒,宝镫花鞯,如此集富贵与霸气于一身之人在边关更无他选可想,少女脱口而出:“龙元帅?”

若问大离近三个月以来的轰动性大事,边关易帅必定稳占鳌头。镇守边关数十年、威名赫赫的枢密使龙谷涵称病告老,皇帝准可,却将一概世袭爵位授予其独子龙天岚。原知他年轻,万没想到年轻到了这个地步,未臻弱冠,居然是百万将兵的统帅了。

赤马白袍的少年将军只微微一笑,未置可否,反而加强了攻击。娇憨少女心下生气,别说三军统帅,就算皇帝亲来要她退让也是不能。这一轮下来,她试出单以剑法论,自己精妙胜于对方,可论及马上应变,却颇有不如。何况两骑对峙,一交错的间隙就有几个步地,宝剑不能及远,更是吃亏。华妍雪勒马不行,由得白袍将军团团撒蹄使开来,对于来势不躲不闪,仗着手中所持乃是天下名器,锋利无双,便用剑削他的戟尖,那画戟看来也非凡物,一时削之不断,可是撞击之处寒光飞烁,眼见受损。少年心爱武器,况且被她这样用内力强磕,就有些吃不消,他心思转得极快,横戟为扫,直是把这方天画戟当铁棒一般使用,惊天动地的一股力量横击过来。

华妍雪不退反进,飘身飞上戟尖,任凭对方怎么变招,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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