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崖险道,盘旋如带,左面百余丈以下,是峻深宽阔的湄江,浪急猿哀,另一边凸崖乱石,几株老松自崖头斜探而出,碎冰铺满了仅容一骑驱驰的小道,既滑又险,就算是仗着武功高强,也很少敢在这个地方动手。wwW.qb⑤.cOM/除去考虑人的因素外,也会担心坐骑是否打滑。

前面十余步并非如此,等到转过这个弯,又自然开阔起来,可见对方是故意选定这个地方。

天赐先把周围情境收于眼底,这才冷然问:“你是谁?何以挡在这里?”

他满心以为,对方――不知是什么来路的人――既派少女出面,当然用意是在于和他纠缠来的,这个少女,想上去就是和华妍雪一样,一开口即极尽胡搅蛮缠之能事,他甚至连底下回应的凶狠决绝之辞都已想好。

谁知那黑衣少女转过身来,透过黑色幕缡向他看了一会,盈盈一福:“世子爷万福。”

举止温文,语音柔和,如同晴空寒水,入耳清澈醒冽,除了她脸上云遮雾罩以外,俨然是大家闺秀模样,对方太有礼了,天赐一时找不到作由头,只得按捺性子,又问一遍:“你是谁?何以挡在这里?”

黑衣少女不答第一个问题,且说:“世子,我在此专程等候世子大驾。”

天赐微微一愣,怀疑地打量她。

此时天边青灰,淡淡邈落的星空里乳白色晨雾流转飘摇,自黑衣少女后肩披洒过来,笼上一肩珠光,宛如她周身自然焕的光彩,使得原本只能给人以神秘寂寞之感的黑色,着于那少女身上,反有风举绰约之姿,黑衫以下,隐隐绰绰有白光闪动其间。他忍不住问:“你认得我?”

少女一笑,以蒙面薄纱临风掩口:“世子问得很好,我认得世子,世子高高在上,却未必认识民女。”

天赐有点不耐烦了:“我有要事在身,这位姑娘,请你赶快让开!”

少女微笑道:“我在此苦候半夜,方等到世子光降,如何一言未交,便令我退去?”

“苦候半夜?”天赐微微眯起双目,第三次问起,“你是谁?”

少女又朝他一福:“贱名不足挂齿,何劳动问?小女子只想知道,对于有些事情,世子不知如何权衡轻重缓急?”

天赐动怒且起疑,正不打算再理她,却听她语音轻柔地道:“比如自幼不离不弃、伴随护驾于你的哑叔叔……”

“哑叔叔”这三个字入耳不啻晴天霹雳,只因那人从来是他身边最隐密的,无论行动、言谈,几乎只和他保持除了大公以外的单线联系,对于其他人,只是一个影子一片飞羽,所到之处决不会引人注意,更别提有人会探知其有任何异常。

少女看到他震惊的神色,不为所动,只是徐徐加以解释:“若非我随世子往大离走了一遭,也无法断定这位毁容烧喉的哑巴,竟然是一位早已失踪了的世外高人。”

天赐脸色似冰,有关哑叔叔的身份,他也只是在猜到他是旭蓝父亲的时候,同时隐隐猜到,但毕竟他是谁,并无所知。

然而这少女似乎什么都知道。

少女幕缡后的眼睛不辍而视,轻声问:“哑叔叔有生命之险,世子,你要去做今夜之事,抑或是随我去救他?”

天赐微一震动,倏然冷笑:“臭丫头,谁听你在此胡言乱语!你既不肯让开,那就永远留下来罢!”

他毫没预兆地出手,那少女断定他在如此险道必得再三衡量方有所行动,却不知他会这样的决绝。人是离鞍而起,白衣如云,向她肩头斜斜劈来,掌风先掠过蒙住脸容的轻纱,有拂面之痛。

少女向后轻仰,不料天赐临时变掌为抓,手指轻轻一挑,便将那幅幕缡摘取下来。

他扬声大笑,微带凉意的手指自她细腻无瑕的面庞自上而下划过,旋即人如轻燕回翔,落回马鞍,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丝轻薄笑看那少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倒底是个丑八怪呢还是个……”

晨曦缓缓垂落于那少女上、肩上、衣上,如雪,与风共舞,眸中似也聚起雾蔼茫茫,两人之间相距不远,但天赐只觉彼此隔山隔水,再以什么样的形容词汇加诸于她都是不妥。――她立在云水缥缈的湄水之滨,星裁环佩月裁?,隔着轻雾笼纱向他望来,有淡淡红晕覆于两颊,水样眼波微微羞涩地流转,咬唇微笑:“你和华姑娘倒是一样的习惯,都喜欢拉下人家面纱来看。”

天赐有点儿神不附体之时,陡然听到她提及华妍雪,心神大乱,一句“你是谁”几乎又要冲口而出,明知她决不会轻易透露,话到唇边生生忍住,淡淡地道:“我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影子,却始终不知,真是失败。”

少女微笑:“从今而后岂不就知道了?”

天赐起初动怒,及至见了她清美无限的容颜,心头浮动难以言明的感触,满腹火气都消散无踪,想了想,道:“哑叔叔莫不是在姑娘手中?”

少女轻声道:“若在我手中,世子打算如何?”

天赐道:“以姑娘的手段,绝无可能羁绊哑叔叔,必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你不怕自己便是一块诱饵的美食,送上门来给我吗?”

少女若有所恃,浑然不怕他言语之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含笑说道:“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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