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梅黯然道:“在苍溟塔初见前辈,我们是敌非友,然而你威胁我也好、出剑也好,我总是觉得前辈是一位可亲近的长辈。/Www。QΒ5.coM因此我一路上才会跟着你的,谁知反惹人讨厌了。”

没料到一面之缘,自己给这少女竟会留下这么好的印象,沈慧薇轻轻咬唇,苦笑:“我对谁也不好。”

梦梅不由得轻轻地笑了起来:“前辈,你对人不好,便是救她、护她,为她疗伤,若是对人好了,那便如何?”

沈慧薇默然,听得梦梅怅然道:“对人好了,便是替他潜入苍溟塔,索取玉玺;对人好了,便是不顾强敌在侧,放下武器,任人宰割……唉,沈夫人,你真是――和我师傅所说一般无二呀。”

沈慧薇诧异地扬眉:“你师父?”

梦梅望着她,忽然微微地笑:“前辈,你知道么?华……我表姐真的很象你。”

“啊?”

“习惯,动作,表情,甚至是说话的语气,所有这些表姐和你一模一样。我想,她是有意无意地在模仿你吧?”

“……”虽说态度是淡淡的,但是还算温和的女子忽然不肯开口了,她本就有些气色苍白的脸,在一瞬间,忽然变得如透明一般的白,而眼睛里,却有万千复杂的光芒一转即逝。

梦梅无法猜想,自己无意中提到的一句,给眼前这个安然平静的女子会带来多大的冲击?

她转身低头而行,象是有着难以索解的心事,走得很慢,直到听见梦梅跌倒的响动,转回头来,梦梅单膝跪倒在地上,胸口那简单包扎的带子已经为鲜血所染透,少女额上是冷汗,却闭唇不着一字。

明明是紧紧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寻求着她的保护,然而,面对她明确表示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以后,也并不出言求恳或死缠烂磨,忍痛的神色里含着三分倔强,三分孤傲,加上三分孤意的清冷。这个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和有教养的女孩,却和……小妍一样的执拗,个性鲜明。

“还是――送她到安的地方罢?可是,她师父究竟是谁?”诈死的人,由衷不愿再度卷入是非,对于南宫梦梅的师父,她虽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畏戒,她只想避开一切可能的故旧熟人。

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姑娘,她无法让自己硬下心肠,终于叹了口气,问:

“往哪儿走?”

冰峰如削,盘桓若带,仰头之间,不见青空,只有层层密雪,雾气深绕,向下则若临绝地,无极深渊。芷蕾暗暗心惊,到了这个地方,只怕凭着自己的轻功,再难下山,她竟是被怪人囚禁在此了!

那怪人也是奇特,带了他们两个上山,明明有很多言语想问,偏又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微微有些烦燥的走来走去,凌厉的眼锋不时扫过这一对少年。她脑子里是在激烈斗争着,要不要问,要不要弄清楚这个女孩子,和慧姐是否有关联?不会有关联,她想,在那个园子里长大,叫一声“慧姨”,很寻常的事情。哪怕,退一万步说,这个女孩子是清云十二姝某一个的后人,那也和她毫无关系,丝毫不能阻止她下手!她不是一眼看出她是许绫颜的徒弟,照样痛下杀手吗?徒弟就能杀,即便是许绫颜的女儿,那也没有两样!

深山里,只和风言语,只和野兽对话,她有多少年,不曾和人说过话了,她怕问,怕烦,怕开口,怕惹人事是非!她决定什么也不管了,反正慧姐死了,慧姐也当她死了,她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杀!还是杀!

兽性的那一面占据了上风,她还是数十年前一模一样的习惯,根本不愿开口,不愿和人沟通,慧姐要是还活着,一定要笑她,然后再劝她,可是不管,慧姐死了!她死了!!!

她眼睛里的凶光,一阵狠似一阵,雁志踏上一步,挡在芷蕾面前,谨慎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喜欢这个孩子。这孩子生得真是好啊,挑不出半些瑕疵,柔眉柔目的,清俊若画中人。她记忆深处有一个少年他也是这样的,不过她见他才三岁,他已经骄傲得象只抬头走路的小天鹅,他真是可爱极了!后来她就没再见他,因为那个人说她这副样子会把小天鹅吓坏的,她觉得也是,就没见他,可深深记住他水墨山水般的眉眼,她也就爱上了这样的孩子,见了总是想宠着,就算,是在宠小天鹅吧!

她眼光渐渐氤氲温柔起来,毛茸茸的深处,对他展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笑容。

笑容很难看,很僵硬,就象是,她好象不大会笑一样,腮红的笑肌是麻木,勉强裂了开来。但雁志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第一感受是不确定她在对自己笑,抑或对芷蕾笑。当然她是不会对芷蕾笑的,于是他脸倏然红了,还报以怯生生的笑容。

“慧――徒弟?”

雁志迟疑了一下,小小的点了下头。他就是心虚,不敢理直气壮的承认,他也坚信,要是有人问沈慧薇,一生收过多少弟子,他肯定是不列入其内的。可是怪人并不知晓这些,她明明有看到他的武功身手,因此,她只是更加的快乐。

“你?”她注目芷蕾,生硬地问。

芷蕾看着她,不再如初时的害怕,眼中反而浮起些许怜悯。她缓缓地说:“崔艺雪,是吗?”

怪人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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