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蕾默然,沈慧薇于是接道:“德宗皇帝崩逝,玉成继位,清云固宠。/wWW.qΒ5。cOМ//清云表面未尝受损,然而,那时候清云内部发生很多事情,真正实力受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两年,死了很多人。”

“文大姐姐的母亲?”

沈慧薇勉强一笑:“是,她在很早就失踪,两年后方有确切死讯。还有你刚才遇见的崔艺雪,吕月颖是稍早一点,而张恒贞,则比她们稍微晚上一两年,总之都是在那几年里相继而殁。除此之外,当时清云发生的最大变动,大概红菁上位我退让,也要算上一笔。”

芷蕾道:“慧姨的意思,你的退让对于清云影响很大。”

沈慧薇苦笑:“应该算是吧。”

“为什么呢?”芷蕾犀利追问,“清云固宠,宠的就是慧姨,所以你不担任清云帮主,对清云影响至深?”

她一定会这样怀疑,沈慧薇早已料到,还是禁不住难受,木然道:“不对,我沈慧薇纵非君子,亦不屑为小人。我就算让出帮主之位,只要在我能力之内,当然不会让外物对清云产生巨大影响。我所指的,只是清云内部,不止死了那么多人,也不止是我和红菁的禅让,还有瑾郎所在的紫微堂、恒贞所在决兵堂,都因为她们的先后变故而起动荡,任何一个帮派,乃至家国,都经不起这样地折腾。清云之弱,先始于其内,而后,方毁于其外。”

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绝无疑虑,只要她在一天,她就能让清云因“固宠”而强一天,直到,靖难起始。一个内部先乱的帮派,没有办法在那样的大乱中站稳脚跟。或者是从善择立。

有很多话。她不能明白无误地告诉芷蕾。清云之强,强到什么程度?强到,当初如果怡瑾没有死,她不曾心丧,那么清云内乱就能顺利压下去,而以清云之力助玉成帝,现今皇帝的靖难之役绝无希望。同时,也只要怡瑾没有死,她和玉成帝不曾走上彻底决裂的那条路。玉成帝也不至于心丧若灰,坐以待毙。这个天下,这朝天子,这场翻天覆地的大变动,她沈慧薇。实实在在就是最关键的枢钮!

风流俱往矣。而今的她,就是废帝诏书里所列十三项大罪的朝廷钦犯,就是任凭宰割的砧板鱼肉。旧话不可重提,否则这些就成了铁一样地逆反证据,她只得含混以辞。

谢红菁地用意非常明显,自从继位帮主以后,一方面因内乱,一方面因外患,清云无可挽回走向下坡路。谢红青为了弥补这个局面。重现昔日辉煌,如今内乱暂消。真正的重点,就在于重新拿回之前在朝廷中的地位。

很显然地。这一筹码。押给芷蕾。

只是。当沈慧薇如此亲密地接近施芷蕾。心中却感到无限迷惘。

这个孩子地意念之强。心气之高。不是他人可左右。谢红菁想要做一个幕后掌控人。指挥乃至操纵。这是一条无比危险地道路。难道红菁。竟不曾发现这个女孩儿地真实心性不成?

她考虑再三。接着说道:“芷蕾。有些事你不明白。我也不认为她们应当瞒着你。可有一点。谢帮主对你无恶意。在她眼中。你。你……”想说。“你是我们自己人。”可是又怎么能够出口。“你”了半天。竟尔语滞了。

芷蕾也不追究。只道:“慧姨。我十岁以来。受清云保护。享平生未有之安乐尊荣。我并非受恩不思报凉薄之辈。当然清楚帮主对我很好。还有师傅。更是为我付出良多。不过。我有三不满。”

“三不满?”

“那一年,我离开义父,没多久我就返回,可是所见便是我义父叔伯之坟茔,她们有这个能力带我走,难道没有这个能力使我义父避开灾难?哪怕出了力,不曾成功。可是我看到的,只有成形的坟茔,纵知义父死讯,却瞒得密不透风。”

沈慧薇苦笑,芷蕾对此有所芥蒂,红菁不可能看不出来,她竟是这么骄傲,难道以为芷蕾还是孩子,就根本不屑于解释?叹道:“那一年情形,我不甚清楚,但我可以告知一点,你叔伯义父,深恨清云,为了你地安,他们愿意让你从此进入清云,若是他们自己接受清云的庇护,芷蕾,你叔伯都是很骄傲的世家子弟,与其如此,就勿宁死。至于红菁瞒你,只怕也是瞒着一时,不想那么快打击你。”

芷蕾想了想,算是首肯了这个解释,接着又道:“我在清云园四年,虽曾语之我的身世,却有很多都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凡是涉及敏感,一概不言,便如我父皇以何被废,靖难过程如何,其间忠奸何辨?那年我非到冰衍院来,就是想亲自问问你慧姨:倒底是什么不能讲,是玉和璧镌字不能讲,还是玉和璧上所刻是你的笔迹不能讲?”

这番话,她容止平静地说了出来,甚至连语调都不曾改变,轻柔优雅,似乎就是完完地就事论事,虽然是在问沈慧薇,但那语气仿佛这事根本和坐在她身旁的这个“沈慧薇”无关。

沈慧薇脸色唰地白了,半天说道:“事涉德宗,先前所立杨皇后,已有太子,其后改行废立,便是玉成即位。杨后另有子嗣,当时是为宇亲王,因玉成一朝,物议沸腾,终起靖难之兵,不过一年,玉成朝倾。当时誓卫玉成者,几乎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便是清云,也潜伏十余年始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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