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上午九点钟左右的时候,案板进了魏家胡同去了魏家,刚一进院子,就让魏淑贞有点心花怒放了。脸上泛起釉面般的红光,眼角、嘴角到处都是闪亮的笑容。她相信自己猜得没有错,案板是来上门提亲的。一定是赵家托了她。她和她妈一边一个,贴着身子把案板迎进屋里,在八仙桌旁落坐,魏淑贞赶忙去沏茶,脚步像舞步一样轻盈。淑贞妈在案板的对面坐,二人打诨。你看你,多会儿都是这么漂漂亮亮的;没见着人,就闻到了香味。比起你来差远了,40多岁的人了,还像是个大美妞子。瞧你说的。不知不觉中案板便地把话口儿引到正题上。案板没有说是刘志讬她来的,刘志的面子是要给,他是村干部,又做的是善事。别让赵家误认为拿当官的压他们一头。在魏家这儿只能说是赵家讬自己。不这样说,自己怎么好进魏家门?不管怎么说,她总还是觉得登魏家门底气不足,毕竟赵家没有出面讬自己;另外,她也不看好这桩亲事。谁都知道魏淑贞的爹魏拧巴不是个不好条交道的人,精明得赛过猴子,谁算计得过他?所以,案板才选了个魏拧巴不在家的时候来。老娘们之间说话没有拘束。魏淑贞抑制着兴奋,脸比刚才更加光鲜而又润泽,像一只红苹果。她飘逸地端上茶来给客人倒上,然后笑眯眯地站到妈的身后,欣喜地听她们说话。弟弟魏利是最先发现她在外面有“事情”的。有一天,魏利问她,姐,你能教我吹口琴吗?家里没有过口琴。她也从来没有吹过那个玩艺。她还发现,一直都在炕头放着的手电筒也不见了。她猜想屋里一定是出现了情况,自己须格外的谨慎。她已经又好几天不到小队会计室去了,她把账拿回家来做。生产队里有事情,干部们到家里来找她,包括赵大新来。她想让父亲母亲相信自己。已经连续好几个夜晚,她都不能安静入眠。正是风轻月朗的时候,她望着白板纸糊的顶棚出神,眼睛发胀,头也眩晕,心被拉锯似地撕扯着。好端端地承受着不能自拔的失恋的折磨。才几天没有见到赵大新,就有些想他。如果一个女孩儿爱上一个男孩儿,女孩儿比男孩儿还要疯狂,可以达到歇斯底里的程度。她和赵大新非常要好,两个人好到打破禁忌的地步,小队会计室屋里熄了灯,在静静的黑暗里,心怦怦怦剧烈地跳,相互按捺不住的青春冲动让他们用颤抖的手去触摸对方炙手可热的私密的地方。神秘新奇,是那么破天荒地大胆。一次前所未有的异性体验。现在她回想起那一刻,依然是身血管膨胀,热血奔流,像过电流;有一种大气升腾腾云驾雾的惊喜感觉。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不可言状的幸福感觉。也是一瞬间的幸福时光。她多么还想重来。听了一会,她对妈和案板说媒的交谈不满意,甚至是失望。妈说,等她爹回来,一块商量商量,然后给你个回话儿。案板说,是,跟她爸爸商量商量,然后给我个回话儿。她们像是在说邻家的闲事儿,心不在焉,语调和神情也是轻描淡写,像是茶余饭后一种打发时光的闲聊。她看得出来,明明二人都是在应付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事情当事情。把案板送走后,回到屋里,母女在八仙桌两边坐了。母亲对女儿说,谁知道你爹会是个什么想法呢?魏淑贞不温不火地反问道,你是个什么想法?!虽然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她还是钻到了母亲的心窝子里,她看出母亲是不赞成这桩婚事的。母亲淡淡一笑,我是什么想法?!你和谁搞对象,我就和谁做亲戚!吃过中午饭,弟弟上学走了。母亲对在八仙桌旁抽烟的父亲说,你一会儿晚一会儿走,我和你说事情。这分明是在撵自己,于是魏淑贞腋下夹着两本账薄去了小队会计室。魏拧巴说,他(她)们两个怎么能搞对象?一个是生产队的会计,一个是生产队的出纳。他(她)们俩搞,那生产队不就成咱们自己家的了?人家社员们干么?女人在他对面坐下来,笑着说,真会说漂亮话,是你真实的思想么?你早就盘算把你闺女嫁到海淀四季青那边去。那边的农民都是吃细粮,挣工资。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么?魏拧巴手里攥着烟袋杆儿,有些忿忿不平,我这个心思不对么?!人生在世,谁愿意一辈子受穷?谁不想过好日子?她好过了,家里也能沾点光。对于魏淑贞,他就有一个想法,把她嫁到一个富庶的地方。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讲究实际。不需要去考虑其它因素,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他以他的精明,主宰着这个家,主宰着家里每一个人命运。其实女人何尝不是这样的思想。只是自己不要自己说出这样的思想;只能由当家人来说。魏拧巴又一脸严肃地对女人说,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做好她的安保护,不能出事,出了事情那可是丢祖上的脸啊!他很看重脸面的。他懂的,年轻人血气方刚,耳鬓厮磨在一起,难免会“擦枪走火”。他心里还有一些想法,没有对女人说,他怕女人嘴不严,泄漏了他的机密。女人唯命是从,对于男人的话只有答应的份儿。案板不来家提亲还好,一来提亲倒是加快了魏淑贞和赵大新分手的步伐。魏拧巴一连歇了三四个工,工分不挣了,去四季青公社朋友家,讬朋友给魏淑贞介绍对象,急不可待地要把魏淑贞嫁出去。女儿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不几日,四季青那边的朋友拿着厚礼带着一个年青小伙子上门了。小伙子一般人,在社办企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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