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这是宁贝贝醒来时的第一个感觉,她浑身都使不上劲,简直像是孙悟空被压在了五指山下动弹不得。眼前是一片光秃秃的泥巴地,四下里荒无人烟,连根草都看不见,空气里还有一种浓烈的铁锈味让她很是不爽。

这么一直被压着也不是个回事儿,于是宁贝贝用尽了力气向前爬去。

等等!这是什么?

宁贝贝把刚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嗯,短短的,毛茸茸的……这哪里是手,分明是爪子呀!

这惊异的发现顿时让宁贝贝吓了一跳,而这一吓不打紧,竟使她虎躯一震,一个纵身从重物底下窜了出来。一连翻了三个跟头,宁贝贝才堪堪稳住了身子。她晕乎乎地抬起脑袋。看向先前压住自己的那倒霉物事——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惊起东岘峰上山鸟无数。

那那那……那是她自己!而且准确来说,应该是死透了的她自己!

脑浆迸裂,血肉模糊。此刻也管不了自己到底变成了个什么东西,宁贝贝僵着脖子咔嚓咔嚓地仰起头,望向上方那云雾缭绕的陡崖。看这情况,她是从那里摔下来没错了。问题是,她是怎么到了那儿,又是怎么从那儿摔下来的。

垂下脑袋的宁贝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分外恐怖的脸,努力地回想着。记忆里最后的场景是娘亲硬把自己推出了侯府后门,然后一把把门关上,隔着门板和她说,她们侯府被诬通敌卖国,前厅来了太监宣旨,只得让她一人速速逃命去也。其余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记起前事,宁贝贝先是抽嗒抽嗒地啜泣,一会儿就变成了响彻山野的嚎啕。

这宁贝贝本是安南侯府的四小姐,往上数的三个哥哥都是摸鱼捣蛋上蹿下跳的小祖宗,所以自打她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一出世,就被侯府上下宠上了天。作为侯府唯一的嫡女,那吃穿用度自不必说。就连小姑娘养的波斯猫,吃饭用的都是镶宝嵌玉的金碗。

不过说也奇怪,这孩子虽是被家人千般娇万般宠地养到了十四岁,但性子却是出了名的软和,凡事不会争抢也就罢了,连说话做事想事情都是温温吞吞的,用她亲祖母的话来说,就是,脑袋里面缺了根弦,不算傻,却是个呆的。

如今陷入这般境地,倒也只能扯着嗓子哭了。

也不知嚎了多久,宁贝贝突然感觉脖子一紧,竟直直地离了地面,被人揪着后颈提拎了起来。

宁贝贝吓得立时就收了声,,和那人眼对眼互相瞅着。透过红肿的眼皮和朦胧的泪花,宁贝贝实在是看不分明,只感觉是张极好看的男人的脸。

李清岚皱着眉头看着被他拎起来的小东西,那是只红艳艳的小狐狸,和他手掌差不多大,,正噙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道是个什么东西在叫,竟是你在这儿为主人哭丧,倒是个有灵性的。”语气里似有赞许。

李清岚又睨了一眼地上那具女尸,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身上穿的都是绫罗,应该是个好人家的姑娘,明明是最好的豆蔻韶华,怎么就想不开……

反手将小狐狸揣进了怀里,李清岚手腕一抬,手指翻动,挖坑、放尸、填土,一气呵成。

没等宁贝贝缓过神来,一座属于她宁贝贝自己的新坟就出现在了这光秃秃的悬崖底下。

这这这……这人莫不是天上的神仙?

宁贝贝感受着背后那人胸口的温热,脑袋当场就当了机。

李清岚绕着新坟走了一圈,似乎不甚满意,于是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土堆尖儿。

宁贝贝瞪着眼睛看着他刚刚点过的那处,一个小绿芽破土而出,随即抽枝长叶,然后在顶上结了个花苞,最后安静绽开,是一朵白色的鸢尾花。

看着那朵在自己坟土上摇曳生姿的小白花,宁贝贝心中一时五味陈杂。揣着她的那位神仙倒确乎是满意了,袍袖一拂,转身走了。宁贝贝紧紧地抓着她身前的雪青色衣襟,想要伸头回看几眼自己的小坟包,却被神仙用手摁回了怀里。

“别看了,聚散有时。”神仙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但很是好听,“你这小狐狸有几分灵性,就随我回尧山吧。修炼虽清苦了些,但也好过在这俗世红尘里摸爬滚打、汲汲而生。”

宁贝贝不动了,回味着神仙刚刚说的话,搞了半天,原来,她变成了狐狸啊。想起自己是从自己的尸体底下爬出来的,宁贝贝不由一阵心虚,她这是把人家狐狸砸死了不说,还占了人家身子……

李清岚见怀里的小家伙用前爪托着脑袋,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样,心中对宁贝贝这只伪狐狸又多了几分赞赏。看看天色不早,他便一手稳住胸前的小狐狸,一手捏了个御风诀,朝尧山方向行去。

宁贝贝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周遭:光秃秃的地面突然远去,之前还要费劲仰视的悬崖此刻已在脚下,秀树变成小草,河川化为玉带,暮色四合里,归鸟徐徐于旁,云雾袅袅在侧,真真儿是仙人所见!

宁贝贝心中激荡,不自觉抬头去看神仙。由于视角受限,只能看到神仙流畅的下颌线。两人明明疾行于风中。宁贝贝却丝毫感受不到强风,而神仙的长发更是纹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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