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一阵春风拂过,山踯躅的花香溢了漫野,夹杂着青草树木的味道,带着昨夜雨后的泥土芬芳。

梅君鹤坐在巨石上,一动不动,双眸有复杂的神采倏然而逝,随后才徐徐说道:“你五人径自去星月台领罚吧!”

隐一与其身后跪着的四人随即磕了头:“谢主公!”

风夜灯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挨罚还要道谢?”

梅君鹤并不回答,仿似换了一个人,眉目凛冽如霜,说话简洁明了,语气不容置喙:“下不为例。”

这一刹,风夜灯突然有一种错觉,兴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常伴左右的这个人,那样的果决与狠毒,如刀似剑。

蓦然间,她的眉头皱在一起,带着几许迷茫与无措,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仿佛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化作灰飞,留下的只是一无所有的自己。莫名的,她看到了一场大雪,彻骨的寒冷,几乎要将她吞没……

就连平时嬉皮笑脸的贺江东也是毫无底气地弱弱回了一句:“是我疏忽大意,我知道错了……我也去。”

梅君鹤没有作声,贺江东抿了抿唇,便直接领着隐一他们离开了空旷的后山,剩余的属下始终目不斜视。

偌大的后山,跪着上百人,竟如同空山一般,压抑的氛围教鸟儿都不自禁地四散逃去!

端坐的那抹水红色抬了抬手,天护法与地护法方带头站了起来。

梅君鹤默了默,再次开口:“我曾给过每个将要加入棹隐烟波的人两个选择,也曾给过你们时间,既然选择了我,就该记得当初的誓言——”

看似高傲的天护法居然不假思索,眉目间是敬仰与崇拜:“生死跟随,若违此誓,挫骨扬灰!”

梅君鹤凝视着相处多年的手下,眸子有些沧桑,似是看透一切人情冷暖,望穿所有世态炎凉:“我说过,若对我不满,大可直言不讳,抑或前来挑战,我自有手段;一旦臣服于我,便生为棹隐烟波人,死为棹隐烟波鬼,如有背叛,天地不容。”

一片寂静,恍若无物之境……

然而下一刻,他却笑了,春光穿过林木,打落在那张并不惊世的容颜——远山眉弯起来,酷似一把弓,狐狸眼亮起来,像极一柄剑,伴着薄厚相宜的嘴唇上那抹微笑:“二位护法传话下去,棹隐烟波整顿期间,若有违抗,死无尸。另外,金舵主的位子由你二人选接人手,我不想再多过问其中的缘由。”

两位护法瞬间懂了梅君鹤的意思:“请主公放心,我二人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蓦地,地护法想到了另一层:“主公,若有其他江湖中人介入,我们该如何?”

梅君鹤自是意会,满眼狠绝,语气凌厉而霸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西长老有些为难地皱了眉头:“如此,秦楼恐会陷入江湖之人的口角纷争,秦楼主怕是会很难堪。”

梅君鹤的表情终于扯出一丝裂痕,似乎是为西长老的智慧不高而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西长老,《诗词大》里面有首诗曰《前出塞》,中有两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明白了?”

西长老念叨了一遍,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坤坛主见西长老只领悟了语句,颇感无力,西长老没领会,他却懂了梅君鹤话中的深意:“依主公之见,会是哪个帮派从中作梗?”

梅君鹤阖了阖双目,复而睁开,眸中划过一道快如闪电的杀意:“坤坛主,你前往青都寻乾坛主,请他多拜访拜访烟花阁主谢文墨,待我回京城,望他给我一个答复。”

坤坛主即刻领命:“是。”

交代完了护法、长老、坛主,梅君鹤这才默许几人离去。

待几人消失在山林间,他才缓缓站起身:“四字卫的宗旨是何?”

“服从命令,听从调遣,完成任务,生死不论。”整齐划一的回答,近百人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充满坚定的信念与杀气。

梅君鹤轻如耳语般说道:“很好。隐字卫新任卫长,由隐二接任,众人可有异议?”

与隐一相貌相同的男子霍然抬头,长眉细目几乎皱成一团,急切地拱手:“主公,卫长之位……”

当他看到梅君鹤满身戾气地望着自己,眉宇间的隐忍逐渐压下去,遂低首回道:“属下遵命。”

梅君鹤冷峻地望着那九十五人,目光微冷:“一如往常,各自待命,都散了吧。”

待四周空无一人,梅君鹤轻唤一声:“烟一,去告诉隐一,星月台领过罚,与你一道护着夫人,如若再有丝毫差池,这条命,就不必留了。”

绿树红花之中闪过一抹白影,轻功快到了极致,怕是与梅君鹤本人亦不相上下,那人居然可以在一百多人在场而不暴露痕迹,内力可见一斑!

风夜灯刚从方才的幻觉中回过神,又懵逼地望着那道身影,不由惊叹:“这功夫,未免也太好了吧?”

梅君鹤的身形更是神出鬼没——趁她愣神,来了一波摸头杀:“怎不见你感慨感慨为夫?”

风夜灯拍掉那只爪子:“你的身手,我还需要感慨?贺江东不是说,只有秦枫才能做你的对手,那可是天下第一呢!”

梅君鹤却顺势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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