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竹清远正在屋顶散步,闻得此声险些栽倒,心里已有计较——日后惹谁都不能惹风夜灯,简直把狭隘二字用到了极致。

回过神的风夜灯此刻倒纳闷儿了:“他说我小气,岂非也在说你了?”

梅君鹤坐倚着柱子,懒散地看过来:“有一次,他与墨倾出楼执行任务,他负责下毒,但是出行中把我给的毒药弄丢了。那药本就不好制得,是以他再次求药时,我没有再给他,而是亲自替他解决了那人,后来他被楼主训斥,于是,我便被他记了数年。”

风夜灯不乐意,又冲远处喊:“竹清远,小心眼,冤枉人,不要脸!”

竹清远唇角抽搐,不由得仰天长叹:“这姑娘内力也长得太快了,如此之远还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梅君鹤听到了竹清远的感慨,他心中有高兴亦有担忧——高兴风夜灯日后可自保,担忧她会为世态所累。

毕竟,不论江湖朝堂,皆是树大招风……

风夜灯在他怀里欣喜万分:“小野鹤,清茶现在已经没事了,等秦枫和清茶带母蛊回来,你终于不用再受尽折磨了,也终于不用等死了……”

说着,她喜极而泣:“到时候,等你的蛊毒解了,我们就生一堆小孩,我喜欢女孩儿,到时候我跟你要个女儿。好不好?”

梅君鹤搂着她,揉着她的头发,轻叹:“不好。我听闻,女人产子很是辛苦,我不想你受那么多苦……你若是喜欢女儿,我们便只要一个女孩儿。”

风夜灯懵逼地抬头:“可,你们不是应该尊崇传宗接代的么?”

梅君鹤笑了:“我们可以招婿啊!”

风夜灯喜笑颜开,紧紧抱住他:“那好,就先感谢你这么体谅我啦!”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像小孩子:“小野鹤,我们现在有希望了,我们以后会向着幸福出发!”

梅君鹤笑了,夙愿有望得尝,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说,竟生生落下泪来:“是,未来我们会幸福的。”

他终于,也可以说未来了啊!

风夜灯感觉到头顶变得有些湿润,抬眼看见那张俊逸的脸庞挂了两行清泪。

她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又哭又笑地给他拭泪:“小野鹤,不哭,我们都不哭,都不哭。”

梅君鹤抬起手,摩挲她的脸颊,指腹轻柔抚过:“莫哭,我在。我不哭,你不哭。”

风夜灯突然大笑:“我们是在说绕口令么?太搞笑了吧!”

梅君鹤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慢慢走向后院:“我们去看看那对大雁。”

小院里搁着一口水缸,里面的小鱼儿活跃地穿梭于水草间,水缸旁边的铜盆里压着一块小石头,不时钻出几只虾子。

雄雁叼了一只虾,送与雌雁的鸟喙旁,啄开雌雁的口,喂了进去。往复几次,见雌雁不再张嘴才停住,然后自行叼了鱼儿吃。

“那只雌雁真幸福!”风夜灯抱着双膝坐在飞檐上,借着灯火明灭,看见这一幕深情,不由感慨,“让我想起了那首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

梅君鹤坐倚在翘檐上:“你写在书里没?”

风夜灯笑道:“有,因为不能写我们那里的朝代和诗词作者,就只能写‘无名氏’,所以你没注意到!”

梅君鹤懒散地侧躺在屋顶,长发随意地落在青瓦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玉葫芦,咽了一口酥油饮:“那你念念?”

风夜灯亦躺在屋顶看着灰蒙蒙的天,轻声吟诵着:“乙丑岁,赴试并州,首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

梅君鹤斜躺着,微微蹙眉:“只听闻大雁忠诚配偶,却不知,竟会如此感人至深。”

风夜灯将双手垫在脑后:“《摸鱼儿·雁丘词》,金代,元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去,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又念了下阙,念罢,冲着梅君鹤笑:“你准备何时给雌雁再换药?”

梅君鹤疏懒地望了一眼小院:“待天明吧,今夜且让它们依偎安歇。”

风夜灯瞥过去,雄雁将双翼展开,护住受伤的雌雁,躲在角落的小窝棚里。睡前,雄雁还将自己身上的鸿毛扯下了不少,为雌雁铺在那层薄薄的小垫上。

远远望去,角落的光线已经很暗,但仍旧看得清,雄雁并未入眠,反而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为雌雁守夜。

风夜灯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小野鹤,我觉得你就像那只雄雁,总是护着我。”

梅君鹤已坐到她身侧,轻轻拥着她,眼中波光流转,犹如天上的星辰,碎了一地:“夜灯,我会永远护着你,不论身处何时、何地。今生今世,此诺不变。”

风夜灯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是应了这承诺,坚定有力。

只是啊,那时候的她没能听懂,没能听懂,那前一句话究竟是何意!

以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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