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人便钻到隔间:“你怎样?可以行针吗?”

白露乏力的摇头:“很急吗?”

贺江东冷眼上下一扫,鼻子呼出重重的气息,倨傲不满:“擦好了没有?!”

冥夜要被逼疯了:“还没。”

贺江东坐下按住白露的肩头,冷言冷语地好一通吩咐:“别乱动,你体力恢复太慢,清扬一个人忙不过来,小丫头不能再等了,我为你运功,一会儿我念针入穴你二人施针。”

不过一盏茶,白露精力充沛地跟清扬一齐听从指挥。

贺江东靠着椅背,剑眉拧成一团,星目紧阖,一手用力揉着太阳穴,一手按着风府穴,疲劳过度的他颇为头疼,强打精神依旧掩不住深深倦意,语气不好,态度恶劣:“你们将人扶到镂空的架子躺下,方便上下正背下针,好了就说一声。”

那是一个只有支架的高床位,贺江东特地命人为许闹打造,因为有的穴位在正面有的穴位在背部有的穴位在侧面,而这个青铜床架是根据人体骨骼特制,刚好避开所有常用的重要穴位又能起到支撑人体的作用,两边还有搁置银针的位置,下方和顶部分别有两个烛台用以点蜡照亮,另有左右两个高架方便在上方施针。

燕州城的那个玄铁囚笼的地牢里,也有同样一个给梅君鹤特地打造的床架,贺江东一生只为三个人订造过这样特别的床架,除了义弟与弟媳,只有他的发妻能够让他有这个心意,这三个人两个都是大浥最强的人,一个是最爱的人,他愿意为此付出所有。

其余人可以换别的穴位来治疗,只要人能痊愈,他会用一切的心血去医治,但许闹与梅君鹤的身体不同,无法更改穴位达到同样的效果,只得这样麻烦。

清扬配合白露将许闹放好,穿着中衣中裤方便行针,将银针都摊开:“我们都准备好了。”

贺江东淡淡的“嗯”了一声,冷言冷语道:“白露,毫针三分膻中穴,毫针三分气户穴,毫针五分中府穴,长针一寸气海穴,毫针五分关元穴,毫针三分膏盲,大针一寸足三里。清扬,毫针一分手少阴、手厥阴腧穴。白露,毫针一分神门,大针一寸郄穴,毫针五分心俞,长针一寸巨阙穴。”

谷雨见他顿住,为他倒了一杯提神醒脑的热茶,站在他身后代替他的双手按着脑部,从印堂到神庭,从阳白到本神,从丝竹空、太阳、上关、下关到曲鬓、悬厘、悬颅、颌厌,四指指腹分别按住不同穴位一齐揉捏至百会穴。

贺江东轻轻覆上她的手,唇角微微上扬,柔声道:“累了就歇歇,我没事。”

谷雨本就性子温顺体贴,轻声细语:“我们一起,我陪你。”

贺江东知道谷雨看似柔弱却极为固执,无奈地拍拍她的手,没有再劝说:“辛苦了。”

转眼变了声线,语速极快:“清扬,白露,毫针各三分百会、涌泉;清扬,毫针五分曲池,锋针三分神道穴,锋针一寸中脘穴,毫针三分风池,长针一寸三阴交,毫针三分太冲,大针一寸内关,锋针三分膈腧穴,毫针半分脾俞穴,毫针三分肾俞穴。”

二十五个穴位扎完,白露的声音稍稍发颤:“贺震阳,贺医圣,贺大哥,谷主的脉象正常了!”

贺江东松了口气,神色仍旧严肃,语气却多了些调侃:“嗯,算好时间,两刻钟后依方才扎针次序取下来。怎么,人救回来了,你们也不再直呼我大名了是吧?小丫头怎么教出你们这群势利眼啊?!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哇~”

惊蛰缩在门外的脑袋探进来,撇了撇嘴,为白露说话:“震阳大哥冤枉人了,你的大名只有谷雨姐姐才唤的,我们可没那么亲密!”

贺震阳轻挑剑眉,摇头:“伶牙俐齿,我怀疑小丫头当初收了你做丫鬟,完是因为她自己嘴笨不会说话~”

惊蛰不服气:“胡说,我家谷主也是那个……那个……呃……谷主说她自己是神补刀呢!”

贺江东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笑出声来:“是啊,她的确呛人最厉害,连自己夫君都不放过~”

惊蛰有点尴尬地挠挠头:“谷主说,这叫……叫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说,女人不狠,江山不稳!”

贺江东刚咽下一口茶,喷了谷雨一身,手忙脚乱地擦拭:“惊蛰你这死丫头,给我闭嘴!夫人呵呵呵呵……我,我给你重新买一套苏绣蜀锦可好?”

谷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蜀锦是贡品好吗?!”

贺江东一时语塞:“那这是……”

谷雨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赌气地坐在一旁不看他:“这是素软缎,我不管,你赔我!”

贺江东讨好地上前揽着她的纤腰:“莫生气莫生气,青都妙玉坊不是在你名下嘛,想要什么就买好了~你也知道,我做生意、医病人都在行,就是这精细的用品,我的确不如小小鹤。”

谷雨扭捏地推了推他:“谁要你跟梅公子比了,他是他,你是你,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贺江东难得听到一句情话,欣喜若狂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说了句“臭不要脸”便逃也似的跑出去,怀中空荡荡,莫名的失落:“白露,记得一会儿拔针,我先去冲个凉,等下回来再给小丫头诊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