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八,一共五日,凉王叶廉赫一路收复了多个失地,大破北狄、高丽——仿佛当时苍甲军被敌人用一千多老百姓憋的气瞬间爆发,一鼓作气,接连攻城夺寨,丝毫不觉得疲惫。

然而打到龙城时,被一名孕妇拦下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枫的夫人!

秦枫赶到三里屯城头时,睁大眼睛看着被绑在丁字木架的瘦弱女子,大着肚子,身上血迹斑斑,显然用过刑了……她垂着头,昏迷不醒。

“怎么会……清茶不是已经叫人护送去秦楼了吗,为何会在颛孙晋手里?!”秦枫觉得这一刻思绪已经断掉,大脑根本无法再运转,心仿佛被人揪住。

城外,颛孙晋脸庞上洋溢着阴险毒辣的笑容:“叶廉赫,用三里屯、呼延县、庸关郡三座城池来换,不然,我就杀了她,她可是孕妇啊~”

叶廉赫真是快要气死了,不断有人在背后捅刀,却不知道究竟是谁:“你容我想想,毕竟,三座城池不是小事。”

颛孙晋得意地挑衅着他:“那你可要好好想想~”

叶廉赫语气微冷:“知道了!”

回到军帐,争论声此起彼伏。

“元帅,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女子就放弃攻打龙城,更不能让出三座城池!”一个小将很年轻,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架势。

“此言差矣,女子也是浥朝的子民,何况还是孕妇?!”主将齐飞扬龙目瞪圆,不怒自威,“在座的各位,谁不是让女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帅帐里瞬间鸦雀无声,可沉默了没多久,又有人说了:“可是真的不能用一个人换三座城,那是用二十多万的人命一点一点铺过来的啊!”

副将壤驷正宰了贺兰青平,算是立了大功,平常斗嘴,这次却跟主将齐飞扬统一了战线:“还不能用偷袭了?跟燕州城一样,把人救回来不就行了?!猪脑子嘛?”

“可是元帅,上次用过一回,这次不见得能有用!”军师百里啸苦口婆心劝着。

“军师!”齐飞扬跟壤驷正都蒙了。

“都够了!我又何尝不知秦夫人是双身子的人?!不论男女,都是我浥朝的子民!”叶廉赫同样红着眼眶,眸中有闪亮的晶莹一直强忍着不落下,“可我也是三军统帅,难道要我让出三座城吗?”

“不行!”秦枫白衣素裹,青丝凌乱,目光决然,语气冷冽,双手在衣衫两侧微微颤抖,面上却不显露一丝柔情,“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王爷是大浥的军神,岂能用这二十多万人的鲜血染透的城池,去换一个女子?”

叶廉赫震惊于秦枫的冷情淡漠,他心里,秦枫犹如皎月,风骨卓然,重情重义,是江湖中亘古不变的一泓清流。他死死的盯着秦枫的双目,眼底那一抹深切的隐忍与沉痛,骗不了人:“好,本帅不会妥协。”

白衣飘然而去,秦枫步履紊乱,呼吸急促,右手捂着胸口的旧伤,痛的钻心。可此时他却觉着,痛的哪里是多年前的旧伤啊,分明是他那颗被清茶满身血痕勒紧的心,窒息的痛着,几乎无法呼吸。他的挚爱,遍体鳞伤,腹中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已经成型、即将出生的孩子啊……

许闹更不解地追着他,恨不得顷刻将他撕碎,气势汹汹地恶声恶气道:“秦枫,你为什么要这样放弃清茶?”

秦枫的唇角溢出一缕黑红色的血丝,抬手随意擦拭干净,温润清雅的嗓音变得清冷极了,恍若冬日的霜雪般冰凉彻骨,眸子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放弃?我何曾说过要放弃?”

许闹呕死了,真心想扒开他的脑子、剖开他的心,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你刚才的话……多狠心你不知道吗!”

秦枫终于驻足,眼眸清冷地望向她良久,眼神如冰冷的刀锋来来回回地割在她的皮肤上,钝钝的痛着,而本人却浑然不觉,不知他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质问许闹,甚或是在质问天下人,满腔愤懑夹杂着绝望:“这三座城池是二十多万人的血肉换来的,我不能用她去换,背不起这个责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莫非还想不通,凉王一旦迟疑,造成军中无法挽回的损伤,这笔账会算到谁头上?”

许闹怔了怔,倏地顿住自己紧追不舍的步伐:“你是害怕……清茶会被当做众矢之的。”

秦枫第一次像今天这样冷漠,并且狠厉地戳着别人的心脏撒盐,双眼泛红,泪光闪烁,颤抖着双唇,说着痛彻心扉的话:“哪怕天下人都会唾弃我秦霜染是个冷酷无情的负心汉,也不能让我的清茶变成贻误战机的妖女!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弱女子,怎么能够背负这天下人的骂名?许闹,‘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带来的苦头,你跟君鹤这一生尝得还不够多吗?若非唯恐君鹤被武林中人掘坟鞭尸,你为何不敢在他墓前立碑,不敢刻下姓甚名谁?”

离歌觉得太过,根本就是在拿许闹出气,便拦下他:“你真是够了啊!你好歹等到天黑,再深入敌腹行不?”

秦枫推开他的手臂,直奔敌营:“她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又受了严刑拷打,等不及了!”

离歌继续尾随着他追了一段距离,怒吼道:“你孤身入敌是想去送死吗?”

秦枫已然远去,声音却随着北风吹来:“若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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