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廉清抬头将部来人一扫,冷言冷语道:“太子今年刚有监国之权,如何会毫无缘由下令杖责正二品重臣?你不是东宫的人,我怎知你不是受人指使故意冒名传话?”

站在一旁的庆阳王沈伏懒洋洋地看着跪地的人,慵懒地抬了抬手,两个侍卫将昨日的那个受过叶廉清夸奖的士兵,嘴角挂着似有若无地嘲讽:“我侄儿作为监国太子理当事实具在,此人是叶将军亲自点名称赞通过新兵考核的,就在昨夜宵禁之前,于朱雀门强掳民女遭反抗竟欲殴杀百姓,孰料对方身手远高于他反被痛打一顿。叶将军监管军营力有不逮,祸乱皇城、扰骚百姓,这,难道就是叶将军的治军之道吗?”

太尉司马开在沈伏右侧,阴阳怪气道:“对了,叶将军若还是不服气,转头问问你身后那个小兵,他可是当事人~”

那人时不时地望向沈伏,然没有昨日的从容不迫,相反一副怂包样子,言语寻衅却底气不足:“我就是看上他妹妹,怎么样?”

漆雕慕远上去就是两拳:“畜生,我妹妹才十一,你却对她说那满嘴流脓的脏话,还举止轻佻!”

叶廉清一字眉微拢,似乎这才明白为何漆雕慕远一心想要挑衅自己,再次扫过所有人的眼睛,弹指间便想通了所有关窍——眼前这个匪类是庆阳王特地寻来教习过的,为的就是能够在她这里得到青睐,所谓看上漆雕慕远的妹妹不过是凑巧。

如果她没猜错,沈伏的本意是想打死人,这样自己的责罚会更重,事后再用所有证据一齐逼太子就范,沈戎不肯下令处罚就会背上“结党营私”的罪名,太子刚刚监国,永安帝不可能面对御史的弹劾与沈伏的咄咄相逼无动于衷,只能用身体不适来推脱,如此,太子本没有生杀予夺之权,至多处以杖责,这是永安帝能维护叶家最大程度了,再多,就有包庇之嫌,那些开国重臣会不服。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她来浥朝一年半,第一次亲身经历权力角逐的可怕,阴谋层出的狠辣。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将军,洒家年纪大了,比不得将军年少有为,您倒是接太子教令啊~”

不过一罗预的时间,也就现代两分钟罢了,至于累到了?叶廉清气堵不已,尽管知道是冤枉、是陷害,可人的确是从她手里进的军营,她理该接受惩罚,也算是自己低估朝堂波涛暗涌的教训吧!

双手接过朱色教令,逐字逐句、一字一顿,仿佛在自己发誓:“叶廉清接太子教令,臣识人不清,定痛改前非,永不再犯。”

沈伏此刻精神抖擞,冲着身后招了招手,中气十足:“来啊,伺候叶将军受刑!”

两个威武的侍卫穿着内侍的服装,但手中的茧子叫习武多年的叶廉清一眼就能认出,如今她一开口沈伏定会来个“企图逃罪”的名头,再来个“罪加一等”。

那可是皇族啊,同为亲王,可大哥姓叶不姓沈,自己不过一个区区正二品的将军,对方却是正一品的皇亲国戚,这何止是位高两级的区别,这是来自皇族血液的碾压。

她自嘲般摇摇头,想她叶廉清一腔赤胆,居然折在阴谋里,可笑、可悲又可叹,仅此一次了,日后她就算死在敌人手中,也不会损在朝廷中人手里。她此时有点庆幸和佩服原主的能耐了,十七岁而已,内力深厚,加上自己这一年半的艰苦训练和勤加修习,武功更是突飞猛进。

第一杖打下来的时候,叶廉清明显感觉自己的臀部已经渗了血,她的内力也只能保护五脏六腑不受损害,毕竟肉体凡胎,如何能做到不受一点伤?何况那两人的功夫也不弱,沈伏明目张胆地抱着打不死也要打残的念头,怎么可能派两个酒囊饭袋过来行刑?

漆雕慕远再蠢再傻,再怒火滔天也恍然大悟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局,看看那下手的狠劲儿,哪里是一个内侍该有的力道?军杖在二人手中仿若长了腿似的往痛处打,腰……那是腰啊!漆雕慕远近乎要冲过去了,腰怎么能打?!

身边江梧、江桐两兄弟红着眼眶紧紧拽住他,江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别添乱,这一杖顶过平常的两杖,甚至最开始的十杖每一杖都能抵得上普通士兵三杖,副帅必须用内力保护躯体,你不要上去干扰他让他分心。而且,你人微言轻,沈伏会连你一起打的,何必给副帅再找一个保护属下的麻烦事?”

漆雕慕远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即便随父亲走过镖,那也是因为一鹤镖局的名头大,从来没有遇到什么硬茬,可以说是太平无事,哪里见过此等惨事?无声地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他一早还愤懑不已,可如今自己怨怼的人却坦坦荡荡。

他知道江梧所说的保护属下是什么意思,就是一旦他们苍甲军的人一时冲动为副帅打抱不平,那么他们出言顶撞的罪责就会通通叠加在副帅身上,只会叫副帅伤得更重。一个“治军不严”已经四十军杖了,再来个“疏于管教”,副帅会死的!

叶廉清满额冷汗顺着鬓发而下,双手紧握成拳,一声不吭,短促沉重的呼吸代替了她的痛呼,她惯穿黑衣,此刻腰、臀、腿烂成了一片,血肉模糊,裤子、衣衫与血肉粘连在一起,两根军杖一半是血,另一边侍卫的双手都磨破了,也是血,而侍卫更是汗流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