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闹微微抱住自己,重复地呢喃那个熟稔于心的名字:“君鹤,君鹤,君鹤……”

秋夜寒凉入体,冥夜不敢再耽误时间,将许闹打横抱起,望着那株梅树,轻叹道:“梅少,谷主身子不好,我带她回枫林晚了,她今夜喝的烧刀子,恐怕会醉一整宿的,你在她梦里多陪陪她,如今只有你能劝慰她了。忠义公的死对谷主打击太大,我们都没办法开解她,靠你了……”

灯火阑珊间,枫林深处一座院落,牌匾上题写“枫林晚”三个篆体大字。

冥夜仔细地将许闹放在榻上,盖上一床薄被,一句话都没说就阖住门走了出来:“南,去歇歇吧,我守着谷主便是。”

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气鼓鼓地瞪着她:“你又要赶我走?”

冥夜错愕地望向那双亮着星星的眸子,话锋陡然一转:“罢了罢了,你若不困,便留下吧。”

南简直就是从蜀中学来的变脸术,瞬间乐开了花:“好~”

冥夜见到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一副憨厚的傻笑,低下头嫌弃地摸了摸鼻子,到底还是压下了毒舌相向的冲动:“我一会儿睡栏杆,你呢?”

南笑嘻嘻地躺在冥夜头对头的另一边栏杆上:“当然是离你最近的位置了~”

冥夜无语,索性闭目养神……

檐廊下,四角宫灯随风荡漾,烛火葳蕤,若明若暗。

秋风拂过窗棂,潜入卧房,几案上一盏油灯跳动几下,努力点亮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屋内随着屋外吹来的凉风乱了气流,纱帐轻浮,额前碎发微乱,口中低语不断——

“君鹤,帅哥不在了……苏儿说鸢儿被倭国人抓了我就去救她,我也想过可能是计,但是总不能不去啊,她是我们的女儿,我怎么能不去?莫说是调虎离山计,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我是她们的娘啊!”许闹也不知心里是自责还是无奈,瞅着眼前人一股脑地倾诉着委屈,神情无辜而哀戚,眼泪不住地掉落,“然而,失去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当时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只要有利用价值,帅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拼命找她,希望能救下她……可是,她还是被我弄丢了……她前脚才答应我要好好陪着我的,后脚就被我弄丢了……君鹤……”

“傻夜灯,别哭了。夜灯,你这样哭,我的心好疼。”梅君鹤依旧一袭红衣覆身,如多年前初见,远山眉好看的皱起,狐狸眼深情如许,满是心疼,嗓音低迷温柔,“夜灯,你别这样,世事难两,这件事情,不怪你的。”

许闹听这话更加悲痛欲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竟然笑出了声,眼泪顺着眼角放肆地流淌下去,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悲伤:“当年我们也是,我们都想守在对方身边相依相偎地渡过最艰难的时光,最终却只能不近不远地勉勉强强。如今,又是同样的抉择和妥协,我选了责任就放弃了情义,世事难两……我讨厌这样!”

“夜灯……”梅君鹤的眸子弥漫了四溢的疼惜,俯身抱住床上脆弱得犹如瓷娃娃的人,他的夜灯身冰凉,宛如死人,又哭又笑像极了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真怕心症复发人就没了,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声音温柔得能化成水一般,“夜灯我求你了,夜灯,你好好地哭出来,我不劝你就是了,哭吧好吗?”

许闹不知哭了有多久,失神地望着眼前熟稔到骨子里的人,眼泪都快要哭干了,不似方才那般如决堤之洪不可收拾,而是一滴一滴地往外流,缓慢而干涩:“君鹤,为什么你们都要撇下我,是我不好吗?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你们都嫌弃我才要走?”

梅君鹤那对远山眉都打成了结,眼中的忧伤成海:“不是的……夜灯,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女子,你很好,你最好了。我也没有走,我也舍不得走,你心里有我,我就一直都在,一直陪着你呢!”

许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舒出来,趋于平静的神色稍稍有些木然,语气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君鹤,你说要陪我的,你不能再走,再走我就不理你了~”

梅君鹤眼中的担忧化作了万般柔情,眼角与唇角带着笑意微微挑起:“好好好,我陪着我的夜灯,永远都不离开,省得我家夜灯不理我。”

许闹扯着他的衣袖怔怔地望着他:“君鹤,你说如果我早一点找到帅哥,她还会死在颛孙晋手里吗?”

梅君鹤远山眉温情慵懒,狐狸眼睿智柔和,鼻梁高挺如峰,薄唇轻启:“傻夜灯,叶浊被抓就一定会死,当年她守住燕州给了苍甲军反击的时间,教北狄入侵中原的努力付之东流,甚至龙燕二役令北狄多年的休养生息功亏一篑,北狄早就恨不得将她与凉王剔肤见骨,即使为了从她口中得到浥朝的消息而留她一时,也会在毫无结果之后痛下杀手,避免她再跟凉王里应外合毁掉他们接下来的部署。因为我们都知道叶浊宁为玉碎不为瓦,她不会背叛大浥,宁死不屈,颛孙晋毫无他法,必定会杀她,以泄私愤!你也明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许闹垂下眼睑思索许久才望着他,眼神凄凉而无助:“君鹤,帅哥的死好像给了鸢儿很大压力,她说都怪她功夫不好……可是我们当年的结合本就是情非得已的,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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