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收起白练与簪子,笑嘻嘻地挤眉弄眼,说到最后还单眼眨了眨调戏她:“那冬天我们去雪域,冬日赏雪,来年春日赏梅,夏天就到海边登蓬莱岛可好?我的夫人?”

冥夜没好气地白了南一眼,对于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懒得追究,谁让南长得漂亮呢,谷主不是说,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思及此,她也笑了起来,英气勃发中带着几许宠溺:“好,都听你的~”

南笑着蹦起来,一点女杀手的沉稳都没有,整一个欢脱的兔子,眼见着朱唇贝齿笑得煞是好看,却在下一刻换了惊惧的神情,用尽了力扑过去:“冥夜——”

冥夜的功夫较之南高出许多,自是听得身后的暗器破空飞来,回身挽起数个剑花,将其中两枚飞镖打回敌人身上,一枚掉落在地,剧毒在对方身体蔓延开来,不消片刻便死绝了,草丛中还有一人,随而掷出怀中的一柄飞刀令其毙命。

南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举手投足顾盼生辉,可未等唤出那两个字,笑容便僵在面上,后心一片冰凉,渐渐传来剧烈的痛感,哑着嗓子轻声道:“冥、夜……”

冥夜闻声回眸,灭魂剑抢在暗箭伤人的敌人再度射箭之前奋力扔出去,径直削掉那人半个脑袋,疾步掠过,一把接住南,往日里清冷的眉目悲痛欲绝,颤着手为她拭去面上的血迹,与当年的许闹那般拼命运内力延缓南的离去,心痛到不能自已:“南,我已经把他们都杀光了,这是最后一批死士,你不是说处置完他们就归隐么?这是最后一个敌人啊!”

南瘫软在冥夜怀里,口中鲜血不断沿着唇角跌落,后背湿了一片,猩红溢出来,淌了一地,黄泥被血液染成了红褐色,因着利箭穿心而过,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握住冥夜徒劳运功挽救心脉的双手,努力撑着多说几句:“冥夜,我喜欢你,很多年……前脚还规划着隐居,后脚便要离你而去,这便是乐极生悲了吧……别哭,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比主公跟夫人幸运……我们不曾错过,不曾分离,不曾身不由己……回望这十四年,都是相守,值得了……不,你与我只有四年……”

冥夜朱唇张张合合不知说什么,木然地流着泪,眼眸中一片死灰般的沉寂,无比后悔,声音沙哑:“对不起,我该早点将定情信物送给你的,这样你也能多高兴几年的……”

南的瞳孔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而逐渐放大,仍然面带微笑:“如夫人所言,纵然只数年,仍觉是永远……冥夜,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份自由一并活下去……”

冥夜望着那个明艳的女子生气了散,心脏骤停,一口血喷出来,眼泪被风干,一脸麻木地用气刃切掉箭羽,替南拔箭,殷红飚了她满脸也浑然不觉,只轻轻按着,仿佛害怕血流的急了南会痛。

待南的伤口流的缓了,冥夜将南打横抱起,冷漠地从横七竖八的尸体中走出一条道,黑色劲装被鲜血浸透,从上往下滴着血,血脚印一步一个,延伸到远方。

晚日余晖下,远远望去,一个由远及近的黑色人影渐渐走来,浑身上下竟无一丝生人的气息,所有人都以为是贺兰雪的药人傀儡没有清理干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死死盯着那处。

许闹只一眼便看出异样在何处,可解说到最后自己却不肯相信,犹疑良久才说:“那是冥夜,她怀里抱着的是南,南……南怎么会死呢?她们面对的药人并没有我们多,也没有我们这边的强悍,为何……”

冥夜终于不紧不慢地走到许闹身前,单膝跪下,漠然道:“谷主,属下有一事相求,如今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属下欲离谷,陪她云游四海,看四时之景,望谷主成。”

许闹见她生无可恋的模样有心疼也有不舍,但终究还是同意了她的意愿:“你为凌风谷出生入死多年,从未求过我任何私事,而今这件事,我允了,你好好陪她吧,不必非要回来的。”

冥夜抬头紧紧看向眼前这个自己追随了二十七年的女子,永远那样心胸宽广,永远对属下仁义宽厚,跪下双膝,深深鞠了一躬,以回这些年的知遇之恩:“多谢谷主成,倘若凌风谷需要,一封书信,属下必定回谷效犬马之劳。”

许闹俯身亲自扶起她,眼眸湿润,轻声道:“冥夜,我这样说不是为了拴住你,若你流浪累了,流浪久了,凌风谷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带她回家看看的。”

冥夜同样感动不已,眼泪到底还是破防,缓慢滑落:“谢谷主体恤属下。”

许闹拍拍她的肩:“去吧。”

冥夜离开,背影孤独而凄凉,倔强而悲伤。

许闹望着遥远的地方,满目肃然:“各领主、堂主听令,从今日起凌风谷决策人由梅青继承,统领青鸾观、天煞与四季堂,九宫格总舵主为梅朔,济世堂、一鹤镖局及破阵梅苏掌管,本王的王位传与梅鸢。”

梅鸢挠了挠头,好奇中略有一丝不甘:“娘,为啥王位给我?燕平王可是五世罔替啊!”

许闹睨了一眼她:“你这么捣蛋,不给你最高的身份,怕你有个好歹!何况你心地善良,借着身份多做好事吧!韬儿将棹隐烟波最具实力的棹隐烟波四字卫给了你,也是在武力上保护你。”

梅鸢尴尬道:“原来表哥告诉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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