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堡前后联系了一下,觉得谢绾所说很合乎逻辑。他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一位学者,但人老成精,也熟谙这种勾心斗角,甚至还有点惋惜谢绾因为革命热情而过于轻信。他叹口气,

“小伙子,你被他利用了。他们这些保王派自己内部争权夺利,有时候也利用敌对势力来翦除异己。”

谢绾顺势恨恨的说,

“但我还是干掉了那个保王派,朝廷少了个死硬分子,死而无憾。”

洪堡看谢绾还是个充满情怀的维新派,不免有些激动,

“从我认识您起,您就是一位优秀的机械师和工业经济管理者,没想到您现在也能站到我们一边。我陪你一起去里尔,我们去见我兄长和两位前国务大臣,一起为普鲁士自由和统一的未来努力!”

谢绾也激动的站起来,双手与洪堡握在一起。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需要彼此的能力,俩人相信对方此刻会是同路人,这就足够了,至于事情的本来面目,谁会在乎呢。

次日天明,谢绾跟洪堡动身从海路前往里尔。出发前,谢绾招来刘乾相,与他恳谈了一番。

谢绾明白自己与远东部队,就是雇佣关系。如今他失去了大部分经济来源,未来要维持远东部队很勉强,而且他很担心刘乾相背叛自己,甚至把自己交出去捞一笔好处。所以他委婉的跟刘乾相聊起远东部队未来何去何从。

刘乾相何等精明的人,他一听就知道谢绾的意思。他拍拍谢绾的肩膀,

“大人,我老刘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也六十多奔七十的人了,也懂些道理。

这辈子见过大风大浪太多,也不指着您给我高官显贵。您把我们十七个兄弟解救出来,还把我们当心腹,在洋人面前扬眉吐气,这就是大恩了。如今您落了难,我们也帮不上忙,我回头跟招来的两百兄弟都问一声,愿意自谋生路的呢,也不拦着,愿意跟着您继续干的,只要您能给口饭吃,就接着跟着您。

再说,咱们在荷兰还有十条船,还有枪,当不了兵也能当水手,跑跑运输也能赚钱,好过给洋人当牛做马的,更比当年在南洋吃糠咽菜好多了。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您比那些洋人还厉害,将来如果您又转了运,咱们兄弟还能有一段富贵不是?”

谢绾感动的不行。当然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一无所有,这帮人可能最多就是不出卖自己,谈不上还跟着自己干,但毕竟现在是愿意跟自己一起共患难,称得上是有情分在的。他也拍拍刘乾相的肩膀,

“老刘,你说得对,咱们兄弟还能有一段富贵。那你叫上几个得用的兄弟,跟我一起去法国,其他兄弟就在荷兰航运公司先做买卖度日,别让两百兄弟散了。”

是日,谢绾、洪堡、刘乾相一行出发前往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