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的销售收入,也就是鲁尔工业银行对各企业的债务,如果不能有相应金银做锚,很可能引起鲁尔工业银行券严重贬值导致信用危机。

谢绾在与罗斯柴尔德商议之后,准备了约合一千二百万实值古尔登——即极端兑换量的20%——的塔勒银币作为殿后保障,以最高的安线维持银行券的信用。

这一次大规模集采,为鲁尔经济区企业消化库存,扩产能提供了机会,加速了经济区发展。

不过谢绾之所以要这么煞费苦心的折腾,却不是为了经济区发展,而是把算盘打在奥地利国家银行身上。

按照奥地利国家银行过去的做法,如果要保证新发行的纸币具有信用,就必须严格与金银挂钩,同时必须与旧纸币进行兑换。以目前奥地利国家银行的偿付能力,他们能给出的新旧纸币兑换比例大概会是1:5到1:10,所以谢绾回收的奥地利纸币在奥地利旧币换新币时,至少能够保本,搞不好还能赚个10%。

更重要的是,他要跟奥地利国家银行抢匈牙利境内的货币主权。

银行券兑换旧纸币,实际就是个发行新币的过程,只是货币当局换成了鲁尔堡。未来随着鲁尔工业银行券在匈牙利境内的信用稳固,当市场恢复平稳时,民众会逐渐使用鲁尔工业银行券进行相互交易;同时,只要奥地利国家银行敢发行新纸币,谢绾就能用手里的旧币换取金银或者新币,再以新增的金银或新币为锚,继续发行鲁尔工业银行券,让匈牙利境内没有新币流通。

到那时,匈牙利境内流通的就是鲁尔工业银行券,鲁尔堡从而获得匈牙利实际上的货币主权。这是纸币信用一次次崩溃的奥地利政府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这也是没有现代中央银行的显著弊端。

有了货币主权,就可以剪羊毛。首先就会使鲁尔区商品供给压力小很多,理想情况下,会有三分之二的鲁尔工业银行券不再要求购买鲁尔经济区商品,而是用于相互交易和储备。如果总兑换量是两千万实值古尔登,就可以形成鲁尔工业银行一千三百四十万古尔登可以不用偿付的羊毛。

另外银行券也和匈牙利社会牢牢捆绑在一起,有个风吹草动都可以引发社会动荡,可以说这个国家半条命就握在谢绾手里。当然了,前提是匈牙利一直没有货币主权,如果匈牙利独立了就另当别论。

顺便补充一下,之所以鲁尔工业银行可以在市场短缺动荡时发行这种银行券,是因为鲁尔工业银行券作为锚的工业消费品,正好是短缺时的稀缺品,而且可预期供给稳定。当民众可以肯定银行券能兑换成需要的东西时,就有了信心;与之相反,奥地利政府必须等到市场平稳时才能发行新纸币,否则一发行就会造成金银被挤兑。

另外,这在农业时代的是可行的,因为工业品是稀缺品,消费品占民众支出比例很高;但现代不行,因为工业产能过剩,服务消费支出占比很高。这也是中国作为工业第一大国崛起后,发达国家无法再剪落后国家羊毛的原因之一。

回到谢绾目前的状况。他前后两次兑换行为已经远超一般私人银行券发行规模,终于被奥地利国家银行注意到。于是奥地利政府要求匈牙利立即控制鲁尔工业银行,停止这种兑换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