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看到这样一系列报导,有点措手不及。他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内容,本该在新闻审查时被过滤掉,没想到在普鲁士境内却被各家报纸大肆传播,现在只怕已经是尽人皆知。路德维希气急败坏的把文化大臣招来。
阿尔滕施泰因在路德维希面前战战兢兢的说,
“是陛下要求我们放过这些报导……”
听到是国王的命令,路德维希涨红的脸变得铁青。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叨着,
“国王……国王……”
其实谢绾本来并不指望这样的报导能在普鲁士境内出现,他只要求洪堡能让报导在德意志其他国家刊出就行。但洪堡兄弟毕竟与柏林朝廷关系密切,通过私下渠道向国王陈情。腓特烈·威廉三世看文章内容对他恢复在军队的控制力有利,便用仅剩的国王权威要求文化大臣对报导放行。
在普鲁士内外配合下,这些旧闻沉渣泛起。
对于军队的整肃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今时今日被翻出来是路德维希完想不到的。他前后思量,意识到事情非常不妙。不仅因为当时被肃清的军官与今天执掌军队的军官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因为五年过去,许多当时被肃清的军官又被路德维希重新提拔,回到重要岗位。这些人此前还对路德维希既往不咎而感恩戴德,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就很难说了。
刚刚才费尽心思肃清司法部的路德维希此时有点四面楚歌的感觉。国内国外、朝野上下、内阁军队,似乎都有大批人反对他。
我不就是想统一德意志,让日耳曼人拥有自己的土地,这也错了?
那一刹那,路德维希心头略过一丝彷徨。但这念头瞬间即逝,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必须要果断的处置此事。
他咬咬牙,准备召集军事会议。先摸摸军中将领们的底,然后再考虑是用沟通谈判方式,还是用暴力方式控制事态发展。
正当路德维希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考虑接下来的安排时,侍卫官进来禀告道,
“柏林军官学校校长,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将军求见。”
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两位旗手相继去世后,普鲁士军事改革时代已经基本结束,仅剩下这位以《战争论》而著名的西方兵圣,还在军事理论领域有一定影响。克劳塞维茨是总体战,即举国战争的理论提出者,可以说自他开始,战争就从国王贵族间的领地争斗,变成了国家和国家间“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战争责任的大规模冲突。
虽然他只是军官学校的校长,但他与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之间亦师亦友的私人关系、他在军事理论上的赫赫威名,更不要说目前大批年轻军官都是他的学生,都让他的影响力胜过内阁中的军事主官。
路德维希曾经也在柏林军官学校听过克劳塞维茨的课,俩人份属师生。于是赶紧让侍卫官请他进来,并站在门口迎接。见到克劳塞维茨进来,路德维希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
“校长先生,久疏于问候,真是抱歉。”
克劳塞维茨时年四十七岁,虽说是长期担任文职,但军人气质不减。他看了路德维希一眼,被握住的手晃了两下,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路德维希见他情绪不太好,知道事出有因,也不计较,赶紧亲自沏了咖啡端给克劳塞维茨。
克劳塞维茨接过咖啡,面色稍霁,说道,
“殿下,报纸上的事都是真的?”
路德维希一时语塞,只能艰难的点点头。
克劳塞维茨把手上的咖啡杯往桌上一跺,咖啡都撒了出来,然后严厉的说道,
“殿下,这件事您必须要跟受辱的军官们道歉,恢复他们的名誉。”
这件事要彻底平反谈何容易,不小心就会让路德维希名誉扫地,军队反水,登基之事泡汤。
路德维希知道克劳塞维茨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他试着说服道,
“校长先生,我需要一支紧密团结、目标一致的军队,来实现德意志国家和日耳曼民族的统一。但此前军官们,您也知道,不仅仅是忠于我父亲的问题。这些军事容克还相信贵族分封,领地征兵那一套,如果我不想办法清理干净这样的成分,我的军队不会为了民族国家而战,会没有战斗力。要在短期内整肃军队,又不引起大的动荡,我只能采用一些不那么体面的做法了。
现在让我回头道歉,这将来的军队怎么管,统一事业该怎么继续?请老师教我。”
作为军事改革者的克劳塞维茨也一直苦于保守派的掣肘,对路德维希所说深有体会。他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
“殿下,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从您最近几年的军事行动上,我看到了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的希望。所以我不希望您栽在这件事上。但目前军队群情汹汹,稍有不慎就会失控,您要做好准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愿意帮助您。”
路德维希本来以为克劳塞维茨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是来主动帮忙的。这让他喜出望外,有这位兵圣的背书,自己在军中的权威能够得到极大的加持。在克劳塞维茨的支持下,这件事看起来有了几分转机,但也必须抓紧处理。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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