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不能打了。耆英思前想后,给道光帝上了道奏折。一方面奏明英国人出尔反尔,突然增加要求;一方面把英国人变卦责任推到南洋镇头上,认为南洋镇与英国人暗通款曲。

道光帝早前也察觉南洋镇行事乖张,对耆英的说法倒也不奇怪,但他也明白像耆英这种老官油子说话半真半假,水分很大,不能凭着他的几句话就急着处理立了功的南洋镇。

当务之急是让英国人退兵。他看了看耆英奏来的英人要求,虽说要得多了些,但也还能够接受。心想着赶紧了事,于是下旨申饬耆英办事操切,有失国体。但一切以大局为重,要求耆英部答应对方要求,尽快签约。

至于南洋镇的问题,他也觉得有些头疼。

此前浙江巡抚刘韵珂建议赐南洋镇五口通商,兼理夷务。如今答应了英人这些个条件,倒是正好用得上刘韵珂的建议,以藩制夷策略恰如其分。

只是这南洋镇与朝廷并不一心,怎么能保证他们维护朝廷的利益呢?

道光皇帝的旨意到了江宁,挨了骂的耆英如释重负——毕竟朝廷答应了英人的所有条件。随后他腆着脸邀请璞鼎查来继续谈判。这回俩人没什么争执,迅速议定了条款。

尽管谢绾的出现让鸦片战争对清国造成的损失小于原时空,但这仍然是一次失败的、被胁迫的和议。

1842年11月,清政府部接受英国提出的议和条款,在英军旗舰“康华丽”号上正式签订与西方列强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江宁条约》,通称为《南京条约》,清国名之为“《万年和约》”。

不过,作为这次战争的肇因,鸦片却并没有在《南京条约》中被提及,鸦片进口处于一种理论上仍然非法但实际上被默认的状态,国内的禁烟名存实亡。

鸦片战争的失败并没有惊醒清国朝野,清朝无法理解英国开战仅以谋得通商、外交、法律优惠为目的,反而因为英国并未以摧毁其统治为目标,而将之视为一场突发性、短暂的事件。

如蒋廷黻所言,“……民族的历史看,鸦片战争的军事失败还不是民族致命伤。失败以后还不明了失败的理由力图改革,那才是民族的致命伤。……可惜道光咸丰年间的人没有领受军事失败的教训,战后与战前完一样,麻木不仁,妄自尊大……。”

随着清国逐步兑现《南京条约》中的承诺,英军逐渐撤出军事占领区。大清国上下松了口气,又渐渐闭上眼,继续做了数百年的天朝大国梦。

与原时空略有不同的是,南洋华商作为类似广州十三行的角色,在五个通商口岸权处理与外国的进出口贸易。

当然南洋华商的责权又迥异于广州十三行,他们一边要履行《南京条约》中清国对英国关于“自由贸易”的承诺,一边又要用驻军遏制英国人的军事威胁。但无论如何,这种对外贸易的管理权,都会为南洋华商带来巨大的财富,如同当年成就世界首富伍秉鉴。

谢桂芳回到婆罗洲后,受到了南洋华人的热烈欢迎。他们此时已彻底转变为谢桂芳的支持者,积极响应南洋唐人一体化,并踊跃提供兵源以支持在大陆的军事存在——一切都是为了获得在五口通商事务中的一席之地。

谢桂芳当然还是清醒的,在喜悦之余,他仍不忘西边不远处,德国的军事存在。

在婆罗洲短暂休息后,他以婆罗洲华人首领的身份,拜访相邻的沙捞越总督。

莱茵对沙捞越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暹罗的北马来半岛。莱茵驻军已经提升到了四千,这是莱茵联邦议会特别向东印度公司提供的增援。所建筑的炮台、城寨已经颇具规模。

行进在沙捞越的谢桂芳越发忧心忡忡——昔日的荷兰虽然也对婆罗洲虎视眈眈,但毕竟没有固定的军事存在,而如今德国这个态势,随时可能一口吞掉南洋华商。

在沙捞越首府古晋,谢桂芳礼节性的拜会了莱茵东印度公司总经理、沙捞越总督帕尔默。帕尔默还带着谢桂芳参观了古晋的新建区,包括正在修建的铁路和可以修理蒸汽船的大船坞。

几天之后,谢桂芳得到邀请,到总督府参加一个宴会。当他参加宴会时,才知道邀请他的并不是总督帕尔默,而是谢绾本人。

谢桂芳被安排在一间僻静的会客室等待,当谢绾进来时,他站起身,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

“侄儿拜见叔父,给叔父请安!”

谢绾笑容可掬的把他扶起来,请他坐下,嘘寒问暖了一番,丝毫不提此前因为宋插造成的隔阂。

气氛融洽之后,谢绾说道,

“桂芳,我邀请你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下我对婆罗洲,以及此处的华商的想法。”

谢桂芳赶紧竖起耳朵,拱手道,

“谨遵叔父教诲。”

谢绾点点头,说道,

“德国在婆罗洲需要一处贸易和军事据点,目前我们控制了沙捞越,已经做到,便不再谋求其他。这点,婆罗洲华商大可放心。”

谢桂芳小心翼翼点头。谢绾接着说,

“但我们在南中国海并不是最强的存在,英国、荷兰、西班牙,未来还可能有法国、美国都可能插手。我当然希望婆罗洲华商能够成为足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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