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点了蜡烛,她够不着。平儿把她抱起来,她才点上。

婉儿捻了三根香,递给应宁,应宁借了自己蜡烛上的火,四方拜了拜。

一片青绿色的衣角闪过,众人都没注意到,应宁却看到了。

那袍子,该是在哪见过。那花纹很独特,应宁初见的时候,还在想谁家的绣娘如此手巧。

应宁想: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大大方方出来便是,都拿我当猴看,光明正大看还能称得上一句君子。

婉儿走过来:“小郡主她们还有一会儿,应宁郡主不如先进去?”

应宁自然也是不敢托大:“婉儿称我应宁便是——我看见婉儿第一眼就觉得像是我姐姐,现在更像了。”

婉儿笑笑:“我可没那个福分,能当上郡主的姐姐。”

磕头的时候,应宁的表情非常认真。

双目低垂的菩萨,好似能感受这世上的一切悲苦。神像的脸色一片慈悲,应宁见着,便觉得宽慰。

也许她不在意那个渤海王,可她也有想要上香的人。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希望来世,能投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有遗恨。

“施主可要求个签?”一边的老和尚,在应宁起来后问。这一行人出手大方,他也乐得做够人情。

应宁刚想拒绝,婉儿就答应了下来:“我听人家说,这里可是很准的。”

应宁从签筒里晃出一支签来,是第三签。

老和尚翻开签文本子,应宁第一眼就看见上面的诗文:“临风冒雨去还乡,正是其身似燕儿。衔得坭来欲作垒,到头垒坏复还坭。”

这都不须老和尚说,应宁看着就知道不太好。这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意思。

老和尚皱眉。本来想让这姑娘高兴一下的。

“可是不喜欢?”一旁的婉儿说,她到是没见着签文,“这里的方丈,批命可是一绝。若是不喜欢,便让他改命就是了。”

“改命不过是换了别人的命。”应宁说,“我是个郡主,命已经够好的,若是换了可怜人唯一的命,那连菩萨也要怪罪了。”手里拿了一吊钱:“多谢师傅。”

“姑娘能如此想,也算得上是过人了。”老和尚说着,“这里有个红绳,许个愿,系在门前的龙须柏上,便可心想事成。”

应宁笑着道谢,接过绳子。这世上要是能靠许愿心想事成,那人人都来许愿了。

“姑姑许了什么愿?”元嘉问应宁。

“说出来就不灵了。”平儿连忙作势要去捂住元嘉的嘴。

应宁到是不介意小侄女的直率,逗她说:“我许元嘉能有个好姻缘。”

元嘉挣脱了姐姐,瞪大了眼睛:“姑姑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应宁哈哈大笑。四下跟着的人终于送了一口气。

婉儿和应宁一起走到山下,几辆马车都停在路边,各自回了车上,应宁看见,一两蒙着青布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上,打得正是清河王的标记。

应宁她们走后不久,那马车也跟着走了。

赵双儿回到了府中,先和老太太请了安,然后就去书房见了自家的爹爹。

赵相不在,赵双儿的哥哥赵文烨在。

“哥哥,我今儿见着那郡主了。”赵双儿对哥哥说。

赵文烨假装不在意,耳朵却悄悄红了。

“郡主真漂亮,性子也好。”赵双儿说。

“看你这么淘气,日后当心嫁不出去。”赵文烨说。

赵双儿做了个鬼脸,蹦跳着出去,和父亲赵相汇报去了。

赵家想要长长久久地富贵下去,所做无非两条,其一,将姑娘嫁入皇家,其二,娶皇家姑娘回来。纵观赵文烨,和他年岁差不多的郡主县主本就没有多少,大部分嫁到赵家还是高攀了。应宁现在正当红,娶了过来是正好。

这个应宁,若是真的能扶起来,那也不错。赵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