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在宫中埋下的桩子,突然有了动静。

王宫里平时的即兴节目一般是妃子的歌舞。到了长琴这儿,太子长琴爱好风雅,喜欢有才之人,加上太后也喜欢附庸风雅,宫里长长会有赛事会。

文王夫人自然也应当继承先夫的爱好习惯,但很显然,这位文王夫人并不精通此道。每每总是抓人捉刀。婉儿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不过她是太后的人,文王夫人便让月华去悄悄物色一个。

不过月华向来繁忙,没空去陪她玩,于是就推荐了一个叫秋菊的侍女,给文王夫人打打下手。

文王夫人欣然笑纳,只是觉得秋菊的名字不太好听,有一股肃杀之感,于是改名鸳鸯。

鸳鸯极富有文采,能拿的了主意,又会做人,东宫上上下下都对她赞不绝口。

刚进屋,月华便闭着眼睛,倒在美人塌上,虽然累极,犹如一幅绝美的海棠春睡图。听着水仙关了门,也没睁眼,问:“鸳鸯怎么说?”

“是文王夫人……”水仙迟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鸳鸯虽然在东宫行走自如,可到底是月华推荐的人,文王夫人并不怎么信任她。

“什么事?”月华问。

水仙犹豫再三,在月华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话。

“来往过密?”月华低声反问,“朝臣和后妃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呢。”水仙意有所指。

这文王夫人,怕是忍不住了。这太后和大长秋还没死呢,她就敢私会外臣。这要是事发,可没她好果子吃。

她和太子刘瑜是一体的。太子刘瑜也算是刘速推上去的,现在还不能倒。

月华想着,怎么样把这事给掩盖住。

“叫鸳鸯不要跟我们来信了,此事到此为止。”月华回答,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

水仙看了信,泯然一笑。月华上来,就怒斥鸳鸯,骂她忘恩负义,一心就向着刘瑜,一点不考虑元让。想要元让做个太子侍从都不答应。水仙接过写好的东西还是捆在鸽子腿上。

月华相当谨慎。这种鸽子,本就不是很保险的东西。所有传回宫中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写一点。

鸳鸯能明白的。

水仙放了鸽子回来,却见月华已经睡着了。水仙从里屋抱来了罩子,搭在月华的身上。

王妃最近实在太累了,就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月华身在梦中,却无论如何也醒不来。

太累了,动不了。

快点起来,还有事等着你。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

她知道,可是,她动不了。

恍惚间,她听到了几句话——

“王妃力有不逮,恐怕无法见人。”是水仙的声音。

“应宁在嫂嫂这儿打扰多日,很是过意不去。应宁想早些出去为好。”

水仙低声说:“郡主不要在意府中的那些谣言。”

谣言?什么谣言?月华一下子就猜到了。

赵家差王婆来提亲,后来月华还去找了刘逸的事,不到傍晚,就在王府里传遍了。也许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有人说,月华不过碍着应宁三年的丧期,不然早就答应了。

应宁怕是急了。

月华一下子,眼睁开来:“水仙。”声音极小,却很沙哑。

门外的水仙却一下子听到了,砰地推开门:“王妃!”

月华脸色潮红,带着病态。

水仙凑过去,月华的额头滚烫:“王妃病了,快叫大夫。”

众丫头忙活起来。应宁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月华却对她招招手,应宁凑过来,月华说:“我真的,没有想要把你嫁出去。”

应宁垂下双眼:“这种事,本来就容不得应宁自己做主的——既然嫂子回绝了,那应宁就先谢过嫂子了。”

应宁这是不信。月华知道,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应宁了。月华眼一闭,耳边传来一阵惊呼,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