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夫人便打开库房,准备随意挑些贵重又并非绝宝的东西。
正当此时,外面来人禀报:“春姑姑求见。”
“不见。”文王夫人说。这一天天的,因这大大小小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姑姑求见,哪能一个个见呢?
“是宝华殿的人。”身边的大丫鬟常乐提醒。
宝华殿?那不是大长秋的人?文王夫人现在才想起来,宝华殿确实有春夏秋冬四位姑姑,都是当年大长秋的陪嫁丫鬟。
现在奴才随着主子,身份那是水涨船高啊。
“我去前堂见她。”文王夫人说,说完,出了库房。常乐锁门的一会儿工夫,文王夫人已经不见人影了。常乐急忙追上去,却见文王夫人大步跨进前堂,未及春姑姑行礼,张口就问:“你来是为月华的事?”
春姑姑行礼,接着抬起头:“文王夫人果然料事如神,我们公主正为此事来找夫人。”
“我也正准备去看看她呢。”文王夫人说。
常乐正好进来,听到这句话,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夫人您的身份高贵,怎可屈就?”春姑姑说,“让几个小辈去看看就行了。”
“太子不行!”文王夫人立刻说,“刘瑜没去过外面,外面很危险的!”
“不用劳烦太子,让伴读去就可以了。”春姑姑说。
文王夫人这才明白,春姑姑转了这么多弯,不过是想让元让姐弟去看看月华。
“宫里的事都是太后做主,我能怎么样呢?”文王夫人推脱说。
春姑姑笑了笑:“太后还是老了,您才是太子的母亲,将来的太后。”
太后并不是陛下的亲娘,文王夫人知道的。陛下处处受到太后的牵制,早已心存愤懑,处处与太后作对——很多人都说陛下不是失踪,而是已经被太后暗害了。
“夫人想想,若是太后有一天,硬是要将太子放到身边抚养,夫人又该怎么办呢?”春姑姑反问。
文王夫人瞠目结舌。春姑姑所言正中她心底。
文王夫人自己出身并不高,甚至还不如月华,当年太后就是以月华身份低微,才将孩子抱走,现在已经有个前例了,现在要抱走刘瑜那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文王夫人要是失去太子,可比月华要悲惨的多。
可她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一去,就是给大长秋垫背:“这事让公主去说比较好。”
这个公主,说的便是大长秋,她出嫁之前是陛下的妹妹,名正言顺的公主。
“我们公主这个人,性子冷的很。”春姑姑说,“自己的孩子尚且不心疼,何况别人。”
文王夫人也略有耳闻,大长秋是有过孩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养到好几岁的时候死了。
这次若不顺了大长秋的意,难保她下次不落井下石。反正自己再太后那儿的印象也不能更坏了,文王夫人两相权衡,决定还是走一趟。
“这事容我再想想。”文王夫人说。
春姑姑见她这么说,知道这事大概是成了,于是便起身告退。
常乐将春姑姑送出去后,问:“夫人得罪太后,日后可就不好过了。”
“即使本宫不得罪太后,太后也看不上本宫。”文王夫人说,“倒不如卖大长秋一个人情,日后好联手。”
这一晚,宫内宫外,都不太平。水仙不敢睡,一直守着蜡烛。牡丹阁所有的人都不敢睡,小心翼翼地候着。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白菀活动了一下手脚,差点就睡过去了。她有点自责,拍了拍自己的脸,干脆去巡视了一圈,大小丫头很多都在打瞌睡,她叹了口气,也不去叫醒她们。到了药房那,张明远张大内侍正端坐着,看守这炉子上的火。
听见脚步声,张明远锐利地瞟过来,见是白菀,才转回去。
“这里可是一切都好?”难得遇见一个还算清醒的人,白菀招呼了一声。
“今天下午段月来过。”张明远说。
“我也看到她了。”白菀说,“我招待的。”
“恩。”张明远说。既然房间里面的大丫头们都知道,那就没什么要注意的。
不过是少了些药渣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