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这个孙媳妇纵有太多不如意,总归不是太傻。太后想。

婉儿先打发夏荷走,夏荷路过太液池的时候,一个小宫女低了头,撞了她一下,很快跑开了。

夏荷手心多了一张纸条,直到回到王府,自己的房间里,才打开。

“应宁求见姐姐。”

按理,月华是长琴的义妹,当的起应宁这一声“姐姐”的。

夏荷把这纸条交给了姐姐水仙,水仙跟月华报告。

现在可不是进宫的好时机。月华想。

“等上几天吧。”月华说,“去给花红送两本经,保佑她平安生产。告诉丫头们,最近别往花红那跑。”

水仙得了令,送经文的时候,正好碰见,花红在打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算是下人房的粗使丫头,和花红八竿子打不着边。也算不上是月华的人,只是王府众人,捧高踩低惯了,说不得这两个丫头无意之间得罪过花红,现在花红拿她们出气呢。

“王妃让奴婢给夫人送两本经书,好保佑夫人平安生产。”水仙小声说,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两个小丫头悄悄偷看了水仙一眼,水仙假装没看见,花红倒是看见了。

“看什么看!”花红一把夺过经书,摔在水仙的脸上:“谁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呢!我哪能心安!”

水仙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咬着牙一声不吭。

花红把桌上的杯子、碟子劈头盖脸往水仙身上砸。边上一个人也不敢吭声,花红一摸,没了称手的东西,眼一抬,水仙已然鼻青脸肿,这才罢手。

京里都在流传着,靖南王的一个夫人怀孕了,太后亲自派太医盯着她,这太医还是月华派人请来的。现在这个夫人可威风了,在王府中要风的雨,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了。

靖南王妃这会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夏荷在外行走,早就将这些事听得一清二楚。好几家命妇都隐约提过这个事,各含隐秘的心思,有好奇的,有担心的,也有嘲讽的。

夏荷心里不忿。水仙是她亲姐姐,这样被个贱,人打了,不找回脸来,她夏荷就白被叫一声“姑姑”!

她的这些心思,可不敢和水仙讲,水仙听到了,一定一顿骂。

夏荷只是把流言告诉了她姐姐水仙,调笑着加上句点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王妃都不急,那一个个眼睛瞪得都快出来了。”

水仙淡淡一笑,顶着她那张肿胀的脸,显得格外狰狞。这两天她连门也不出,怕吓了别人。

随即陷入沉思。内宅的事,本就很私密,王妃管得极严,丫头内侍们万万没有胆子往外传的。加上刘逸也不喜欢这些传言在外面,这种事就不该传出去才是。就算府里安插了太后的眼线,太后可是个极讲规矩又极要面子的人,绝不可能传出这种话。

虽说这些命妇的日子过得都极其无趣,这事能这么快就传遍,也挺不容易的。

看来王府里被收买的,可不止一个两个。水仙想,要找个机会和月华说才好。

“姐姐,有什么不对吗?”夏荷问。

“所以说你就不该从小在姐姐身边,看我把你惯得--”水仙说,“花红哪有这本事,后面肯定有人支招呢。看来这段月不是个小角色。”

“怕了她?”夏荷满不在乎地说,“她又没怀孕,一杯鸩酒毒死了便是。”

这些高门深宅的阴私事多了去了。王宫里每年不明不白去的人不知有多少。水仙也是知道的。不论宫女、还是内侍,对此都三缄其口。

这样大大咧咧说出来的,也只有夏荷了。

水仙郑重说:“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撕了你的嘴!王妃有令,谁也不许去找花红。”

夏荷还想顶两句,可看到水仙那张严肃的脸,又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