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为难停下,既不敢得罪骆金枝,又不好违抗命令,只得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官差。

老张挥了挥手,立马有人上前将骆金枝抬走。

敢在这种时候阻拦,简直是不想活了!

他们这些兵营里的出来的大老粗,真要被逼急了,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骆金枝何曾受过这种对待,当即气得大喊:“你们竟敢如此对我,等我回了京城,定要好好告你们一状!”

瞧了场热闹的沈春行掩面离去。

她真是没眼看啊。

大宅院里出来的就这样?放到沈家,只怕连知夏都斗不过……

沈春行一动,其余几个立马跟上。

“你不跟去看看?”沈鸣秋回头望眼,显得蠢蠢欲动,“他们应该来请咱家帮忙才是,怎么会去找一个读书人……”

阿四抬起头,将说话的男娃仔细打量,又神色复杂地垂下去。

沈家大姑娘就够古怪了,没想到其弟也是个疯子。

旁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怎听他语气,倒像是很可惜没能同去?

阿四忍不住咕哝:“请你去干嘛,送人头吗?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跟马车里那位比……”

未尽的话语,在瞄见屋里走出来的男人时,戛然止住。

方才被杨一按在草地上动弹不得的经历,仿佛又回到眼前,阿四不知为何心里泛出些酸涩,一扭头,返身出了院子,直愣愣坐到门口。

“你……”

沈鸣秋甚少与外人打交道,更何况是挑衅,刚提起些兴趣,便见人蔫蔫儿地逃走,不由愣住。

“他……”

思索了半天,沈鸣秋笃定道:“这小子是个傻的,咱家有一个小老四就够了,大姐你可千万别再心软。”

“你傻他都不傻。”

沈春行拍了下沈鸣秋的后脑勺,没有在意阿四的举动,朝领着吴敏走出来的刁氏转述。

“张叔带人去支援,估摸要在这等上一阵。”

得知村里只留下三两个官差看守,刁氏脸上并无喜意,反而变得凝重,扫了眼吴敏。

“希望这些人能拎得清,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吴敏羞愧地低下头,余光却没离开过杨一。

“吴庆还没醒,你去屋里照顾他吧。”沈春行善解人意道。

吴敏顿时把头垂得的更低,感激般福了福身。

等人进了屋子,院里只剩下沈家人,杨一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真不用我?”

显然他刚在屋里已然听见几人对话。

沈春行摇摇头,神秘一笑:“我得留下你来镇场子啊,那边不用咱管,出不了大事。”

若真有凶险,她也不会暗中撺掇。

此行于蔚大人而言是意外之喜,于当地村民而言是良机,于沈家而言,则是助力。

板车被推回院里,即便在众人最惊慌之际,亦不曾落下过。

沈春行掀开盖在箩筐上的麻布,露出里面晒干的药草,从中挑起一两株,拿在手里把玩。

“常大夫呢?”

沈知夏指了指隔壁,没忍住,掩唇笑起。

“外面都快哭得震天了,那老头居然还能睡得着,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困。”沈鸣秋替她翻译。

“你去把他喊起来,就说……”

沈春行挥挥手,笑得一脸天真。

“百姓蒙难,稚子无辜,幸得蔚大人愿出手相助,如今只差一味良药,还望常大夫施恩。”

阿四蓦地竖起耳朵,回过头时,只见沈鸣秋走出来,这个疯小子竟一句都没有多问,他眼中浮出疑惑,似看不懂这一家子了。

不大会儿。

常大夫急忙忙赶过来,还没踏进院子便喊:“少了哪一位味药,你快快道来,我带夏丫头去寻!”

院里许久都没有传出声响。

阿四坐不住了。

心底犹如有千万只蚂蚁爬过,想到村里的现状,以及随官差离去的何良仆,他倏地站起身。

然而不等阿四做出抉择,院里再次走出一人。

刁氏步履匆匆,口中喃喃,瞧着不是很情愿,“又来了又来,这丫头又要发疯!”

接着是红光满面的常大夫。

老头一身没法浆洗干净的白衣,似遇到喜事般,放声大笑,不顾目瞪口呆的阿四,又急急回了隔壁。

“你究竟要做什么?”

院里,杨一从灶房搬出口铁锅,那口黑沉黑沉的铁锅,许是这个清贫的家中唯一值钱的物件。

自觉拿人手短,沈春行冲着被惊呆的阿四笑了笑。

“听闻豫州地界多处被水淹没,以至于百姓无地可耕,若有人能提供不花钱的土地,让其耕种,你说,大伙儿是否会愿意走出大山,离开此桃源地?”

阿四细细品味着话中的意思,眼里渐渐被燃起一抹亮光,他叹息道:“若真有这种地方,才是真正的桃源处。”

很快过去三日。

蔚达仍未带着人归来。

这期间,犯人们被赶至何良仆家中统一看管,再没了之前的宽厚对待。当然,他们眼下也不需要这“宽厚”。

若不是没能摆正自身,又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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