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半晌里,正在当值的韵秋接到小丫头的传话,她大哥在后角门外后着。韵秋得了消息,向绘春告了会假,回到住处取了东西就匆匆往后角门赶。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赶来了,前世大哥是农忙后才来的。自己之所以捎信,就是怕大哥有个意外没像前世那样赶来。

韵秋在角门外见到了自己的哥哥李家大郎李栓,大哥只比自己大五岁,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却因劳作变得干瘦黝黑,比赵府里三十多岁的奴仆还显苍老。想起自己前世,许府的大奶奶出身官宦,掌家甚是严厉,自陪嫁到许府就再也没有见过娘家人一面。

想到这,韵秋叫了声“大哥”,就再也说不出话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这可吓坏了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二丫,这是咋了?你可别吓大哥啊!”二丫原是在家里的时候的小名,后来入了赵府,就被管事嬷嬷改了名字“小菊”,后来伺候了小姐又改了现今这个雅致的名字“韵秋”。

韵秋忙止住泪,“大哥,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你们了。家里都还好吧?”

李大郎连忙说,“都好,家里都好。你这么急着让我过来有啥事?”

韵秋说,“就是前几天做了个恶梦,担心家里面。”

李大郎笑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爱做恶梦。其实,就算你不捎信,过两天我也会过来的。听说主家小姐要出嫁了,我和咱娘商量着能不能舔着脸求个恩典把你给赎回去,家里现在也活泛些了!就是你当时卖的是死契,不知主家允不允?”

果然如此,韵秋含泪而笑,“主家哪里缺下人伺候了,为了名声,多半是允的!说不定连卖身钱都给免了。若能回家去骨肉相聚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大哥。。。。。。”,后面的话是趴在李大郎耳边说的。

李大郎有些意外,但想起妹妹这些年在大户人家伺候着,见识上比自己可是高到天上了,就说“好,一切都听你的!”

韵秋还想在嘱咐大哥几句,那边,角门里的小厮探出头开始催促了,“韵秋姐姐,时间不短了,快回去吧!”

韵秋一边赔笑答应着,一边把怀里藏的一包东西交给大哥,“这些首饰你拿去当成银子,有备无患,我知道家里的日子没你说的那么宽裕!”

李大郎想了想,“行,要是家里钱凑不够,就把这些抵上。『雅*文*言*情*首*发』”

韵秋往后院走的时候,在背人的假山后面,用右手扶着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快了,很快自己就能如愿了!

韵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银丁香耳坠子,现在自己头上只有一只充门面的珠花了。自己平时积攒的月钱都贴补了家里。刚刚那包东西,除了四五两散碎银子,剩下的是主子们年节下赏下的两朵珠花、四支素银簪子、一副银三事儿、两只玉坠、两只鎏金镯子和六七个银指环。

到了聚香园绘着四季海棠春的垂花门外,韵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直到眼圈都红了起来才往里面去。来到坐在门帘外面的方墩子上绣花的绘春跟前,她低着头说,“绘春姐姐我回来了!”。

绘春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她,“你老娘的病怎么样了?翠冬在里面替你服侍小姐呢。”

她这一问,韵秋好似再也忍不住了,忙拿手帕抹了下眼,抬起头赶忙回答,“多谢姐姐关心,我娘,我娘她还好。我回去洗把脸就过来服侍小姐。”说完,飞快地拿帕子捂了脸往自己屋里跑。

绘春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哭了。想了想,也放下东西跟了她过去。一进屋子,果然韵秋趴在炕上咬着帕子哭。绘春赶忙坐过去劝她,“好妹妹,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你跟姐姐说说。”

绘春抬起满是眼泪的脸,扑倒她怀里,“姐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绘春又安抚了半天功夫,韵秋才抽抽搭搭的说出了原委。原来,韵秋她老娘病重,请去的乡下郎中说操劳过甚,又因为想念韵秋心情抑郁,熬不了多久了。她老娘说若不能把女儿赎回去,就是死了到地下也没有颜面见早死的老头子,硬是逼着儿子媳妇砸锅卖铁也要凑够赎身的银子。今天她哥哥来就是说这件事的,说过两天把刚收上来的麦子给卖了就能凑够当时卖身的三十两银子了。

韵秋想到老娘想她都快哭瞎了双眼就想回家尽孝,可她卖的是死契,没有主家恩典是不能赎身的。还有就是,她被卖到赵府整整八年了,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也舍不得离开小姐的身边。更何况,小姐就要嫁到官宦人家了,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离开主子,那就是不忠啊。一边是生养自己且时日不多的老娘,一边是对自己情同姐妹的小姐,韵秋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边韵秋又哭着对绘春讲,“我该怎么办啊。我老娘可怜啊,可我要是离开了小姐那就是背主了,岂不是连翠冬都不如了!”

绘春听出了门道,“怎么连翠冬都不如了?”

经绘春这么一问,韵秋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挥手摇头的,“没,没什么,我瞎说的。”

见韵秋支支吾吾,绘春哪里肯轻易掠过此事,眼睛一转,劝说她,“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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