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宗重新打起了精神,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暂时的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团聚。

他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女在这边境苦寒之地蹉跎余生。

他摩挲着唐悦有些粗糙的手,心里酸楚不已,下定决心定要搏出个前程来。

唐悦在沈延宗脸上看到了势不可挡的决心,也把心里的那些不舍收拾了起来,她不想成为男人的牵绊跟软肋,而是要成为他的盔甲跟后路。

眼见饭桌上的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赵氏也收起了低落的情绪:“我们不打紧,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倒是你们,这一去凶险至极,千万要保重身体,还有二郎的腿,那胡神医还没有消息,也不知能不能赶的上。”

提到沈延宗的腿,唐悦也是心里一紧,这都过了十来日了,始终没见济世医馆的人过来递消息,看来那胡神医还是没有联络上。

虽吃了几副药腿已经不疼了,但这么瘸着终究不是办法。

“不妨事,离了云来镇说不定更容易找到老胡,毕竟这云来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来的。”

对此沈国公却是一脸乐观,他同胡神医相交甚笃,相信只要他听说了自家的遭遇,定会赶来,如今离他们沈家被抄家流放不过才短短数月,就算等消息传开也需要个过程。

几人闻言不由的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儿。

“好了,人不是还没到吗,二郎媳妇儿的铺子马上就开业了,最起码咱们一家人能热热闹闹的把铺子先开起来,看着你们安顿好我才放心。”

沈国公这数十载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整日奔波在外,哪怕再惦记家中,也只能咬牙忍着,如今为了重振沈家不得不再一次离家而去,除了满心的无奈,还有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对,先把铺子开起来。”赵氏摁了摁眼角的湿润,重新打起了精神。

有了这一遭,新铺开业的喜悦到底是被冲淡了些。

到了晚上,心不在焉的洗漱完毕,看着躺在身侧的沈延宗,唐悦满心不舍,紧紧的攀着他的臂膀,想到他这一离开还不知何时才会见面,唐悦莫名有些委屈憋闷在心头。

沈延宗见这小妇人低头不语的,只是巴巴的攀着自己,娇弱无骨的身子紧紧的贴合着自己,让他既为暂时的离别感到依依不舍,又有些心猿意马,两种情绪交错着,让他有些尴尬,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稍稍同这妇人拉开了些距离。

结果这小妇人不明所以,又急巴巴的贴了上去,惹的沈延宗一脸无奈。

想好好的同她说些离别的温言软语都不成,谁让这段时日为了铺子的事,这妇人整日累的倒头就睡,哪怕他有心同她温存一番,见她如此也不忍下手,此时难得如此柔顺的依偎着自己,如何让他不想入非非。

沈延宗见她又贴了过来,当即伸手揽了她纤细腻白的脖颈过来,窗棂透过来的微光下,见这妇人一脸诧异的抬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当即低头贴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柔软。

“唔……”唐悦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竟然还想着这事,真是白瞎了自己伤感了一整天了。

她忿忿不平的挣扎着,那力道对沈延宗来说不过是螳臂挡车一般,毫无任何阻挠之力,反而让他越发热血沸腾起来。

很快的,唐悦就在男人强烈的攻势下意乱情迷,软成了一滩春水,罢了,还是及时行乐吧,毕竟这男人走了,自己可是要孤枕难眠了。

面临离别的两颗心相互交叠碰撞,在苦寒的冬日里引得满室春意盎然。

如此两人在长公主同太子的懿旨到来之前,夜夜笙歌,只害的唐悦不过短短几日就有了黑眼圈,看的赵氏欲言又止的。

但想到小夫妻离别在即,终究是没说什么。

一晃眼到了二月初八,东边不过刚有了丝微光,沈家人就起床了,穿上新置办的衣裳,唐悦还难得的化了淡妆,唇上的口脂娇艳欲滴,脸颊上是若有似无的胭脂,显得人跟枝头初绽的新蕊一般。

又梳了个精巧的发髻,簪了枝连枝芙蓉的头花,配上身上新做的蜜合色对襟长裙,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直看的沈延宗目不转睛的,满目惊艳。

这妇人向来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平日都是素面朝天,脂粉不施的,此时猛地着了些颜色,顿时让人惊艳不已。

沈延宗磨磨唧唧的,见唐悦打扮好准备出屋门,东拉西扯的就想往她身上凑,唐悦这几日一见他如此就两腿打颤,这个男人当真是色令智昏,如此重要的日子,还是青天白日的,一家人都在外头等着,他竟还想同她厮磨腻歪,真是昏了头了。

唐悦咬着牙一脸坚定,坚决不能让这男人把自己精心描画的妆容蹭掉了。

妇人一脸坚定的,眼见占不到便宜,沈延宗只能一脸幽怨的放弃了,那控诉的眼神看的唐悦忍俊不禁的。

这短暂的分离也不是没好处,至少让她看到了男人热情似火的一面。

好不容易安抚好他,夫妻两个相携出了屋门,精心打扮的唐悦果然又得了赵氏几人一连串的夸赞,看着沈延宗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神色,唐悦也是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如此幼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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