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置疑,相柳特意换了一身猩红的衣袍,今日,是特别的日子,应该给她一个惊喜。

115与她制造温暖的记忆,驱散往日不堪的尘殇。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确认了情蛊没有反噬,防风邶想在这特别的一日,带小夭去一个对自己而言,也很“特别”的地方。

所以这一日的习箭一结束,他便带上小夭直奔了离戎族开设的一处地下赌场。那里极尽声色奢靡,赌钱、赌宅邸、赌身家甚至也赌命。那是幼年时候的相柳日日想逃脱的绝境,也是从未对任何人摊开过的伤疤,纵然已如今日这般的强大,壳只要脑海里每每浮现那时的回忆,相柳依然觉得仿佛一场挣不脱的噩梦。可今天,忽然就想带小夭去那里看一看,自己曾经成长过的地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仿佛只要她也走过了同样的场景,也便参与过了自己不堪的前半生。

离戎族,上古先祖是双头狗妖,因此这赌场里也规定了,凡是男子进赌场,必得戴上一个诡异狰狞的狗头面具,至于女子则不做硬性的要求。

防风邶接过了门口守卫递过来的一副狗头面具,堪堪覆在面上。平日丰神俊朗的一张脸,现在遮了个面具,变成狗头人身,加上防风邶平日最重仪容打扮,于是上边一颗粗粝狗头,下边一身精工华服,更觉荒诞滑稽,小夭手指着他的怪样,笑得直不起腰,一口一个“狗狗邶,汪汪汪”,惊得防风邶一掌覆在她不知死活的小嘴巴上,“我的小姑奶奶,若你被离戎族的人暴打一顿扔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可她的唇瓣淘气地在他掌心下蠕动,她的呵气弱弱地吹拂在掌中,像一段握不住的绮梦。

“我才不怕。”小夭弯着嘴角娇笑地丢下一句,便往里边走去,有防风邶在身边,小夭就是觉得有恃无恐。何况,素来仪态清贵、浪荡不羁的防风氏公子,心慌意乱的样子实在不多见,小夭这样想着,更觉得逗他十分有趣,又“汪汪汪”地发出小奶狗的叫声。

“你不怕我怕呀,姑奶奶你可别叫了。”一句玩笑里,藏着童年时最深沉的恐惧,但好在她来了,她在身边,陪自己走过这阴暗逼仄的地下甬道,尘封的噩梦于是可以被新的记忆覆盖。防风邶以手遮住她的嘴,两个人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贴靠在一起,就这么笑闹着走了进去。

这地下的赌场,场子很是热络,进门有一些赌桌,各色的玩法只要想得到的,都能得见,但最里边则有一个下沉式的死斗场,供赌客们轻松观看和参赌。

二人于放浪形骸的人潮穿过,寻了处地方窝着,防风邶轻声感叹,“来这赌场的,大抵都是上流阶层的神族,因为戴了面具,隐藏了真实的身份,所有行为都愈发赤裸。”说着,轻轻瞥小夭的反应,与周遭兴奋放肆的情绪相比,她倒显得云淡风轻,似乎作践妖怪的生命寻欢作乐,并不是她所喜欢的方式。身处其中,却丝毫不沉浸在这原始又猎奇的氛围里。

看着场中生死一线的厮杀,防风邶眼中片刻恍惚,想起了幼时为生存日日搏命的自己,趁小夭不注意,他微微仰头,装作打了个哈欠掩饰眼角的湿意。

死斗场,顾名思义,上了场便要抵死方休。一场斗过,贴身互博血肉模糊的妖奴,一死一伤,伤的那个侥幸挺过这一场,也不过是要进入无休无止的下一场,所以他只是蜷缩身体呆坐着,并谈不上开心。

小夭莫名就想到了相柳,那个永远一身素白的男人,他每一次身上染了血,都是因为对抗神族的刺杀。同样都是神农义军,但只要共工没有轻举妄动,没人会主动对付他,而相柳……就因为他是个妖怪吗?他在年少的时候,不知有没有受到过来自神族的冷眼与欺侮?毕竟,任何一个魔头最初也只是个普通少年,在他还没有如此强大之前,他走过怎样的路,拥有过怎样的过去?小夭从未听他说起过,但小夭这一刻在深深地好奇。

再看向场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妖奴,小夭目露悲悯,“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心一旦死了,就再无生机。”防风邶低沉地嗓音飘忽而出,似乎对那场中的妖奴感同身受。曾经命悬一线的日日夜夜,有几次,遍体鳞伤的时候,筋骨错乱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想就这样放弃算了,活下去,也无非迎接一场又一场的死斗,不如就停在这里……也不过一死而已。防风邶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当年没有顺利逃出去,自己究竟还可以再坚持几场?

也许是那声音里难得的破碎,小夭看向了他,防风邶今日的目光分外深情,不知是什么勾起了他的心绪,还是地下昏暗的光线产生的错觉,“要不,我们打个赌?”小夭也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在冲涌,一种对自由与生命的敬畏,让自己想为场中那个妖奴做点什么。

“赌什么?”防风邶愣了一下,莫非自己看错了,莫非她也爱看妖怪以生死博取一乐?

“赌谁能唤起他的希望。”小夭说着,面上浮现果决的神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防风邶眼底的暖意再也藏不住,他想用这一刻的凝望告诉眼前人,你曾经也唤起过我的希望,在我以为生而为妖注定会被神族漠视的清水镇,或者站在这方死斗场的此刻。不!你一次又一次,在我的生命中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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