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偏头想了想,那个讨厌鬼刚醒来时的样子,一脸的笑意盈盈,在主人的贝壳里东摸摸西摸摸,甚至还大着胆子抚摸自己英俊的下巴,然后还在主人的贝壳里原地转圈圈……那么,她应该是开心的吧?所以毛球点点头,还学着她的样子也原地转着圈圈示意主人,她就是这般得意忘形。

“她……有问起我吗?”相柳眼睛看向别处,似乎这只是个不甚紧要的问题。

毛球想了想,那个疯女人一直在狂喊“相柳”,直呼主人大名哎!所以毛球有些气愤地继续点点头,还啾啾啾地告状,主人,她对你一点也不尊敬哎!

但奇怪的是,相柳并没有生气,甚至毛球觉得主人脸上难得有些笑意。

“你送她回去,她可有说些什么?可有做些什么?”相柳轻轻折了一支帐前的梅花,素白莹莹的一小朵一小朵开满了整个枝头,不必凑近,便觉雅香扑鼻。

啾啾啾——毛球于是一边回忆,一边跟主人复述,那个讨厌鬼,最初企图赖在贝壳里不走,多亏毛球我抖脚催促,还是那个脏鬼,在我背上哭,鼻涕眼泪弄得我后背黏糊糊的,但毛球很乖,遵照主人的吩咐,都没有揍她,后来送到了轵邑城边,那个讨厌鬼居然一直抱着本球的脖子不放手,差点没有勒死我,好在本球灵力不凡才躲过一劫,最后她只能放手让我走啦~说完,毛球翘脚仰头,等待主人夸奖。

“是吗?”相柳不悲不喜的样子,并没有夸毛球的机灵与勇武,看得毛球有些慌张,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

相柳轻轻抬手,在毛球后背有些凌乱斑驳的地方摸了又摸,那里经过一大段漫长的飞行,早已干透了,但确实有些凌乱痕迹留了下来,那是她的眼泪吗?自己,终是又一次不告而别,也终是令她又一次伤心了。

伤心吧,伤心,总比爱而不得要好一些,不是吗?相柳目光低垂,心中的蛊揪紧一团,连呼吸都会牵扯出阵阵的抽痛。也就是每每在这样的时刻,相柳才觉得神族与妖族漫长的生命,是一件好事,只要彼此还活着,便有万般可能,只要还在天地间存在,就有无限希望。

望向她此刻所在的方向,便如同望向此生的希望。

神农军营里,入了夜,只有巡逻的一小队一小队士兵偶尔行走的声音,纠结了几日几夜,相柳终是趁着夜色返回了深海的贝壳,三十七年里,每一次回到这,榻上永远都有一个人在等待自己,只要回到贝壳,就真的有一种好像回家的感觉。

在无人知晓的无数夜里,他偷偷地关上贝壳,感受两个人同频的心跳声,相柳的手轻轻拂过那张床榻,那里现在空空如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那里曾有过多少澎湃情动,仿佛只有他还记得,那一夜……他与她呼吸相合,气息交融,他将半身的精血口对口地哺喂过去,咬破自己的舌尖,再轻轻挑破了她的,只要闭上眼睛,无论多久,那种舌尖相抵的感觉依然如此清晰……然后,巨大的心跳声,声声相和,越来越清晰,于紧闭的贝壳里回响在耳中,便有些振聋发聩。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甜蜜折磨。每每回忆,依然会掌心发麻眼底融烫。

然后,他看到榻上一滴小小圆圆的水渍,是她离开时的悲伤痕迹吗?相柳心头微微地痛了一下,以灵力收藏了那枚小小的眼泪,就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

相柳在屋内转了转,以灵力去感知,她醒来之后触摸过的每一个地方,那几乎是贝壳里的每一处角落,想象着她在那一刻是多么地快乐,那应该是个阳光很好的清晨,相柳轻轻合上双目,感觉眼底也有些微润。

真到了这一刻,终于确信她真的离开了。

相柳一个人在贝壳中发了一阵子呆,然后轻轻地走出来,合上了那枚硕大的贝壳,仿佛合上了一场隐秘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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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狐狸双喜临门,小夭满盘落索。

小夭在轵邑城现身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连闭塞的清水镇,灵石老人都开始说起这段新故事,说王姬与青丘公子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王姬遇袭昏睡之后,青丘公子也自断了生机,久不愿意苏醒,这一睡也是三十七年,而今王姬醒来,也是直接奔了青丘公子身边,日夜照顾从不假手他人,若不是轩辕王孙即时赶来,恐怕二人都要一张榻上共枕而眠了……听故事的街坊们“切”的一声,反驳灵石老人,“一个睡死人罢了,就算睡在一起又能怎样呢?”灵石老人目露精光,“你不懂罢了,能同榻而卧,那在心中能是寻常的关系?那自然是将对方当成自己命定的另一半了。”于是也有街坊们点头称是。

但又有略有点脑筋的街访问灵石老人,“那王姬又是怎么醒来的?”

“呃,这个嘛,这个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今日不早了,改日,改日一定说给诸位听。”灵石老人故弄玄虚地卖着关子,于是邻居们扫兴地散去,有看透了情爱的妇人边走边啐,“什么虐恋情深,真要殉情,还需三十七年都没死透?”

相柳偶然从战士们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也只是笑笑,当日让毛球送她回轵邑城,正是因为知道叶十七就在那里,她醒来,那只狐狸应该也不会睡太久。相柳只觉得自己一步步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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