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当年的清水镇上,他总是跟屁虫般的跟在小六身后,话虽然说得不是很利索,但极为用心,玟小六曾经提过一次,说手把手教了麻子串子这么多年没教会,叶十七却学了个八八九九。他跟着小六学了数年的医,岂会那么轻易就能中了意映的迷药?

这一招妙啊,瞬间解了他自己的困局,终于不需要在孝道、婚约与小夭之间摇摆,顺了太夫人的意,给了防风氏应有的位置,也让小夭碍于孝悌伦常每一句话好说。她能怪谁呢?她最能怪的人将自己包装成了整件事的受害者,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怨怪?

涂山璟,我小看你了,你,真的是受害者吗?相柳心底寒意纵生,想到自己也在这一路的反复中偶尔推波助澜过,更无法原谅自己。

涂山璟大婚的那一日,相柳本做好了蛊虫异动的种种准备,但结果,那一日真的来了,蛊虫却格外平静。本担心她因此气闷,但反而感知不到她,他才更为担忧,居然好端端走在营中巡视时,也被一颗石子绊了个踉跄,惹得几个毛头小卒偷笑出声,而他尴尬得连发难呵斥的心思也没有。

小夭一直以为涂山璟大婚的日子,自己应该满心都在怨恨他,但出乎自己预料,她想到的那个人,是相柳。那是小夭第一次借着蛊虫,在感应相柳的存在,就好像两颗心相伴着同时抽紧又放松,因为有了彼此的存在,倒渐渐忽略了本来让心抽紧的理由。陪伴,成为了两颗心跃动间最重要的事。相柳,那个名字,那个人,就好像在心底打下了稳固的地基,哪怕再遇到无数背叛,因为那个人稳固的存在,小夭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面对。

小夭待着五神山上,不怎么下山走动,隔了月余,相柳才收到小夭寄来的毒药,这一次的毒有些特别,都是些黑暗的东西,黑色的蝙蝠张牙舞爪惹人生厌,黑色的又像鸳鸯又像水鸭的一对鸟儿口歪眼斜,黑色的并蒂莲花上落了只黑漆漆的癞蛤蟆……相柳最开始看的时候笑了笑,但看着看着,心里也陪她开始有些疼。她这样宣泄而出的情绪,想必也曾经盘旋在心头吧,那样沉闷的暗色啊……

五神山连着海的滩涂,生有许多嶙峋暗礁,虽水位不深,但暗流漩涡毫无规序,船至此处多有意外,久了,连世代以渔为生的神族也轻易不会驶向这里,天长日久,岸畔就生了一人多高的野草。

相柳那日,本是要巡视周遭营地结界是否遭破坏,不知不觉对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又飞远了一些,直到快要看得见五神山山势起伏,毛球警觉地低叫一声,提醒主人,再往前自己可就暴露了,相柳才意识到,居然就这样飞越宽广的海域,来到小夭的所在。他不得不承认,自从收到她那样暗沉的一盒毒药,自己早已想来亲眼看她一眼,才可安心。

情知看不到人,离她近一些也是好的。相柳跳下雕背,又在水底潜行了一阵,缓缓进入那堆暗礁与野草掩映之处。走了才几步,就听见有另一个清浅的呼吸声,有人?!熟悉的心跳声,让相柳有些不敢置信,他掩藏声息摸了过去,才又几步距离,前方草凹里果然有个小小身影正屈膝坐在石头上发呆。

\/

166与你一起共赴人间烟火。

\/

相柳正在犹豫,不知该不该现身过去,还是,只这么沉默地看看她,看一眼就好。相柳没有出声,安静站在原地,看着她两只小手抱着膝盖,眉头微微蹙着,怎么?涂山璟大婚已过去月余,她还在为这个难捱吗?倒是小夭不知听到或是感觉到什么,她试探地朝相柳来的方向问,“相柳?是你吗?”

要现身吗?相柳的脑袋还在犹豫,但一条腿像是有了独立意志般已经迈了出去,在看到小夭脸上浮起的表情之后,他再也不后悔自己今夜的出现。

她笑了。

看到野草影影绰绰处那一抹孤白,小夭抛下手中把玩了很久的一根野草,紧跑几步奔向相柳,“还真是你!”

“吃了你一堆黑漆麻乌的毒药,觉得浑身不舒服……”相柳很想咬一下自己的舌头,怎么九颗脑袋只想出来这么一句,借口不像借口的鬼话。

但小夭关心则乱,根本不疑有他,熟练地将他右手腕擎起,为他把脉,随着他心脉节奏默默感知了很久,才放下心说,“你那身体强壮得跟牛犊子似的,我的毒根本没问题。”又想这几日他以防风邶的身份出席了不少宴席,酸溜溜地说,“不知是在谁家席上被哪个姑娘喂错了东西吧,还想赖在我头上。”

相柳听她这样讲,脑袋是真的有些疼了。不就是曾经让她喂了一杯酒,竟然记恨这么许多年,自己平时根本洁身自好的很,怎么着她以为谁都能近自己的身了?

小夭一句话怼得相柳哑口无言,看他难得落了口舌下风,觉得有些好笑,今日本没指望真会遇见他,但现在他人真的在眼前了,小夭觉得有好多事想跟他做,有很多地方想跟他去,只盼着他今日能有小小空闲陪自己稍微待一会……小夭这么期待着,但也不敢开口问。

“大晚上不睡,自己在这儿发什么呆?是殿里的蚊子不够你喂的?”相柳努力扮演一个刻薄的魔头,但一字一句俱是关心。

“……睡不着,想看看海。”小夭坦白,自从知道自己半妖的属性,自从那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