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相柳,也拼力才能压制住想去拥抱她的手。此刻她分明是在与自己搭话,相柳本想冷淡地不给回应,尤其从刚才开始,他已经察觉涂山璟早已醒来,甚至此刻就藏在船舷的阴影里窥探着这边。

可也许是今夜的月色过分温柔,她期待的目光也太过惹人怜惜,相柳忍了又忍,也没有忍住喉中一声淡淡的“嗯”。

连这么短促的一声,都几乎藏不住声音背后的隐忍与思念,相柳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夭似乎也不知能说什么。只有深夜里的沉默。

沉默着,沉默着,心跳与心跳的同频窜动,却越发清晰。

小夭去过荒漠,了解了身世,又将父母安葬在九黎,总觉得身世这块大石从心头拔除,她跟谁都没有说过,但此刻,她只想与相柳说。

“我爹爹是蚩尤。”她想了想,这样对他说,这句话与“我是蚩尤的女儿”天差地别,后者是被动接受的耻辱,而前者,是欢欣与悦纳。

小夭觉得他一定会懂,懂她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懂她已经不再受困于世人的流言。她是父母爱的结果和见证,她再也不会因为身世而伤怀与羞愧。小夭笑着望向相柳,感谢漫天神佛他出现在眼前,可又不得不希望他速速离去。

她希望心底的这个男人,可以放心自己,不必再因为担忧而一再地现身,就像今夜,虽然月色美好,但他这样只身出现,已经是大大的不妥,这船上有璟的暗卫,有玱玹的侍从,这船附近的两岸说不得又有多少双窥伺的眼睛。

爱情之于小夭,总是如此矛盾又无解。但在爱情与相柳的安危之中,小夭的选择永远向相柳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