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已闭繁华褪去,故陵城此时又铺上了一层浓墨重彩的寂静之色,各家各户皆归家入眠多是好梦绕身,除了永苍后巷里多了一具被勒死的赤裸尸体,倒也没什么不同。

李择喜和叶凌赴约纤楼之时已经临近丑时,两人站定在纤楼面前,看着这一座庞大荒废的戏楼倒是看不出星点设宴的样子。

“大人,我们已经迟了。”

叶凌递上请帖,低声提醒着有些犹豫的李择喜。

半晌无声,李择喜终究还是抬起指尖,黑雾涌出破了封印。

纤楼之中墨色侵袭望不清边界在何方,上古妖兽盘旋在通天石柱上低声嘶吼着,身上还拖着长达百尺厚重的青铜锁链暗暗作响,一条黑鳞大蛇红眸赤背犄角如刀吐着蛇芯顺着石柱倒挂在空中,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一颗极大的蛇头,黑蛇转头就将身旁的一只青背花鹿吞口入腹,腥血溅地如滚油入锅,那黄土地面似若活物一般呜咽了声又安静了下去。

楼内昏暗却似乎又灯火相随一般,伸手不见之地只要你再往前一步便能一探究竟,四周看的清楚透彻可再远些只剩下笼络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李择喜头一回觉得不适,她厌恶这种难以预测的未知。

而这种未知往往也能给她带来恐惧。

能感觉到楼中轻重缓急的呼吸声来自活人,妖兽,厉鬼和神明,巨兽匍匐的沉重脚步撞击在地面上吱呀作响,许久未嗅间荤腥而贪婪苏醒的低哑嘶吼声回荡在李择喜的耳边。

叶凌也不由得提刀警戒。

这是浮城,是被天府贬谪神明和神兽伏罪魂归之地。

早该知道的,能够宴请四府之地除了浮城还能是哪?

四周也并非纤楼之中,而是浮城入口的百鬼妖道。

李择喜冷笑道:“你确定萧寂那小子约我在此处喝酒?”

除非萧寂发疯了,不然就是有病。

叶凌自责道:“属下不知纤楼之下竟然是浮城,想必萧公子也不知道此事。”

两人交谈之际察觉到身后传来异响,李择喜循声回眸,面前而立之物让她本能的警惕。

一条高约两丈人面蛇身头带金冠白发及地的妖物,无耳空眸淌着血泪白面青眉血红嘴角咧的奇大,那妖物的蛇尾鳞片七零八落血肉模糊,李择喜凝眸一看,赤鳞蛇尾上除了寻常刀口剩下的皆是猛兽抓痕和撕咬,早已生疮溃烂。

叶凌提刀挡在李择喜的面前蓄势待发,却还是被妖物惊的皱眉道:“这是何物。”

“劫媪。”

李择喜收起戒色,叶凌回头之余看出李择喜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这东西不是她的对手。

叶凌收起佩刀,思索道:“劫媪,苍云神的神兽,怎么在这?”

它似乎没有恶意,只是避开二人随即朝黑暗而去。

等到劫媪再次没入黑暗之中,李择喜斜靠在纤楼大门旁,看着那条破碎残缺还在摆动的蛇尾无可奈何的摇头一笑,将思绪收回眼底,声音哑色低沉。

“劫媪是被苍云丢下神庙落入人府代为受过的替死鬼。”李择喜把玩着指尖的黑雾,道:“当初苍云将一条昆仑赤鳞毒蛇带回了天府,百丹齐炼取其蛇胆染上了神脉的鲜血,自此劫媪便诞生了,一个被神明造出来的非神非妖,不人不鬼的东西,你刚刚看到他的嘴了吧。”

叶凌轻轻颔首道:“看到了,奇大无比。”

“那是因为苍云需要一个满嘴獠牙的怪物,劫媪的嘴是被他活生生掰开的。”李择喜伸手敲了敲自己的眸子,道:“神明无眼,所以劫媪也不需要,苍云掰开劫媪的嘴摘下了劫媪的眼珠作为威胁的资本,从此苍云带着劫媪这个怪物征战四方从无败绩,人们尊称他为苍云将军,却不知苍云只是一个骑在蛇背上大展拳脚毫无武功的纸兵罢了。”

叶凌听着李择喜的话颇受震撼,回眸看向只剩下一方尘土的黑暗,轻声道:“那大人所说的替死鬼一事是何缘由。”

李择喜倒是有耐心,笑的意味不明。

“再认主听话的猛兽那终归也还是猛兽,本就是个空壳子的战神怎么能拴住一只战无不胜凶狠无比的神兽?更何况是劫媪这种身披万魂早已入魔的妖兽。”李择喜指尖的黑雾感受着纤楼中渐渐聚集的戾气而更加浓郁,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盛大而狂妄。

李择喜满意的扬唇一笑,淡道:“劫媪咬下了苍云手臂的一块肉,苍云虽是震怒无比,可离开劫媪的苍云只剩下了一具躯体,为了战神之位苍云还是将劫媪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只不过在劫媪身上缠上了锁链,又杀了数百名他的信徒为自己修复肉身,如此反复多年被天府府君知道了,天府府君怒于苍云身为上神却虐杀自己的信徒,下令将苍云贬入浮城。”

话说至此,叶凌也已经明白了原委,接过李择喜的话答道:“苍云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跌落神坛,所以将所有的罪责落在了劫媪的身上,为了逃避被贬他先一步将劫媪丢入人府以此嫁祸给劫媪从而撇清关系。”

李择喜低笑道:“府君老头多聪明啊,人府信徒需要的是一个交代,他也不愿意将此罪名落在天府战神的头上,若是一个昆仑妖怪背负了罪名对天府来说不会有任何损失,信徒知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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