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低贱的奴才。

所以他让他跪下,理所应当。奴才嘛,就该有奴才的样。

原来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既不是衣服,也不是身边的人,就是身份啊。

他是堂堂的王家公子,他是一个死了都没人知道的,一个叫王逢的奴才而已。

这么说,他本来就是奴才。也对。

没认识他之前,终日为空荡荡的肚子,拼上性命,不知尊严为何物,亦不知何为华服、何为拥趸,何为云泥差别下的睥睨。

误把怜悯当作朋友,误把主仆当作兄弟。到头来是他的无知害了自己。

可是,他不该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掐灭了。

看着王逢的眼神忽然一凛,王佑安眼底疑惑的揣测惊得四散逃窜之际,亦深深凝视着他。

“你说过你管我。你说过救命之恩需要涌泉相报。你说过你一人之下,其余随我。你说过”

忽然王逢声音一顿,声音隐隐哽咽,但他很快吞咽了下去。

因为王佑安面色越来越难堪,甚至隐隐攒着怒气,一双眸子俱是阴沉沉的恨意。

而他亦然:“我王逢是你的兄弟,不只是奴才。”

看着王佑安面上出奇的平静,目光中的疑惑,王逢轻轻一笑,嘴角的轻嗤像是最后一片叶子凋零的叹息,但轻嗤里的笑意却又像渐起的寒风,簌簌地吹了起来。

如魅而至,阴冷至极。

王佑安想起了轻柔如云,暖和的羔裘,想起了秋日初至的那一刻他眉间别扭的神色。似喜非喜,似蹙非蹙,而他轻蹙了一下。

“这些难道你通通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