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怎么会做反贼?”看杀明教逆贼的儒生们对那名惊叫的儒生嘲讽起来。
这名儒生让众人先惊下,站在窗边探出头去听了一阵。回来就要来纸笔,刷刷的写下了明教教歌的歌词。
其他儒生们围在旁边看。有些嘴唇轻轻蠕动,应该是低声在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皆曰有恨!与子同泽。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等这名儒生写完,最初嘲讽的儒生中有人已经微微皱起眉头,“宋兄,这不太像是文人写的。”
姓宋的儒生叹口气,立刻下楼去自己住的房间里拿出本《诗经》,回到二楼。他翻开这本已经有些年头的书,翻到《秦风》,将里面的诗句给这些儒生看。
《无衣》是三段,每一段五句。每一段的第一句都是‘岂曰无衣’,中间第三句则是‘王于兴师’。
第一段内容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章无忌只取了头两段,因为里面有‘袍’与‘泽’。除了将‘王于兴师’这句部删除,又将第二段开头改成‘皆曰有恨’。
经过这番改动,原本描述秦军的国仇,立刻变成了描述源自民间的明教起义军同仇敌忾,共赴生死的兄弟情谊。
大多数儒生明显没读过《诗经》,不过他们稍加交谈,就明白了这本书的历史。这下姓宋的儒生所说的话再没有被质疑。
写明教教歌之人不仅读过《诗经》,还有着能将诗经中的内容进行针对性改编的能力。这一定是读书人了!还是读过很多书的读书人。
再不敢随意嘲讽明教教歌。已经有别的儒生将歌词部抄写下来。既然没有了小看的心思,儒生们越读越是脸色难看。
姓宋的儒生气的脸色都有些狰狞,“喜乐悲愁,皆归尘土。焚我残躯,熊熊圣火!这些人造反之心如此坚定。须得尽数杀尽才行!”
另一位儒生眉头紧皱,“为善除恶,唯光明故。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这些贼人甚是懂得蛊惑百姓。却不知是那个读书的贼人所写!”
说完,这些儒生的目光都落到了姓宋的儒生身上。姓宋的儒生见到大伙居然都看向自己,又气又怒的喝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或许也是感觉这么看,的确不合适。一位儒生讪笑着答道:“我只是佩服宋兄饱读诗书。”
其他人也赶紧说了缓和气氛的话。姓宋的儒生也不好发作,左右看了看,突然站起身,再次从窗户里探出身去,对着因为人群拥挤而没多远的囚车队伍骂道:“唱什么唱!都是要杀头的人了,给自己壮胆么?”
下面的百姓听到这话,立刻报以一阵笑声。很明显,自己不用去死,而看着别人去死,让他们感受到某种欢乐。
姓宋的儒生嘲讽完,只觉得很解气。却没想到下面的囚车中囚徒高声喊道:“诸位兄弟。你们每日里吃得饱么?每年到了秋收,你们不怕被官府逼税么?到了元旦时候,你们家里还有余粮庆贺么?这种日子,难道你还没过够么?”
当围观百姓们听到要死的囚徒竟然大声说话,都觉得好玩,又有人哄笑。
然而随着一个个问题,笑声很快消失了。百姓们被触及痛处,脸色都变得或者难看,或者凝重。
“这个世道,你们都忍饥挨饿。官府那些人天天吃肉喝酒,他们的酒肉哪里来的。不都是从你们这里拿走的么!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我们明教看到大伙过成这般模样,你们不敢说,我们敢说!黑暗无边,不得呼吸!你们过成这样,我们明教不能让这样的世道再这么下去!”
姓宋的儒生万万没想到这些死囚竟然不怕死,不仅不怕死。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煽动围观他们怎么死的百姓们。姓宋的儒生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对着下面高声喊:“杀了这些明教逆贼!现在就杀了这些明教逆贼!”
那些没听清明教教众们话的外圈人,听到姓宋的儒生这么喊,也跟着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靠近囚车的百姓能听清楚明教的教众在说什么,他们中大多数却没有吭声。甚至抬头看着这些即将被杀的死囚,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说话的人乃是普天。在这即将赴死的日子里,他一直怀疑自己的人生有没有意义。此时唱了一阵明教教歌,普天突然觉得念头通达。以前章无忌经常在谈及明教建立光明世界时候说的话,普天虽然觉得有道理,却还是难以面接受。
现在普天完放下了自我,突然就觉得这道理竟然融会贯通起来。他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非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才觉得畅快。
“心向光明,身微力薄。唯有聚众,方能有力。大伙过好日子就是光明,心向光明就是要过好日子。以前大伙只能在城外见到明教的人头,因为那时候俺们明教都是各自打仗。人数少,被官军围住就是个死。现在俺们明教集结起来了,原本单打独斗的三五个人都抱成团,已经集结了几万兄弟。俺虽然打了败仗,被抓。可官府也不敢再就地杀人。因为他们知道还有许多明教兄弟还在和他们打仗。唯有聚众,方能有力!”
百姓听普天竟然如此解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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