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率八万楚军直捣南阳,意图从下方与东西两侧的龙且和钟离昧形成包抄会师。荥阳至成皋的必经之路因连日骤雨变得泥泞拖沓,雾气迷蒙给行军速度带来了巨大的障碍,但同时也提供了最好的掩饰。
南阳不过偏安一隅,不到半天的时辰就在楚军的铁蹄之下破城。镇守南阳的是周苛,当他意识到楚军放弃淮水突然东袭之际,并未料到项羽会舍近求远从南阳进军。周苛的主要作用是用来盯紧南面异族偶然的侵犯南阳守卫一向薄弱。面对项羽的八万人马,犹如天兵踏路完没有还手之地。
为保南阳百姓活路,周苛请降却不归顺,下马却不跪拜,孤身一人被缚于项羽马前。凌展以为项羽最惜英雄,但自从亲眼看着纪信被他下令活烧,他更相信的是项羽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才是王者的统筹真谛。
“归降?”项羽只问他三个字。
周苛摇头。
“求死?”
周苛面无表情,别过脸去不肯与他对视。
“钟离将军现在到达成皋城下了么?”项羽问身边的先锋官。
“是的,主公――汉王刘邦已入荥阳,钟离将军截断了成皋至荥阳的甬道,等候将令。”先锋官如是回答。
“项声听令,”项羽掠过马头:“亲率两万人从南阳后的琼山取道,以此将令接替钟离将军坐守成皋城下――”
“主公,阵前换将是何意?”凌展有些疑惑。
“叫钟离昧回来处理他…”项羽一指周苛。
“不必!”自从被俘以来,周苛吼出了第一句话。他忽得跳起身来,几乎将按压他的两个卫士撞一个跟头。但文官出身的他显然后劲不足,项羽的霸王枪出手只在毫厘间押上了他的肩膀,出手不过是武将的本能反应。
周苛一声也没吭直接仰着头撞了上去。
凌展目瞪口呆得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转过头去看项羽,他抽回枪的同时周苛的尸身咕咚一声倒地。凌展看他的眼睛似乎明明白白的写着:其实我没想杀你。
殷红的血液渗透进泥泞的土里,凌展感觉到项羽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足足十几秒后他才吩咐士兵把尸身收敛好好安葬,并叫回了同样目瞪口呆传令兵:“取消命令,先隐瞒钟离将军。”
凝视着地上新鲜还散发着温度的血迹,凌展心里打了个寒战,他轻轻对项羽说:“他是不想让钟离将军为难才自行了断的吧…”
“钟离昧的确背叛过,不管事出有因还是迫不得已…”项羽长叹一声,天空霎时间不失时宜得飘起阵雨:“但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早闻周苛是个人才,若能被钟离规劝为我所用,远比处身刘邦麾下处处绊脚有利。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急着去死啊!在所有人的眼里,我真的有那么残暴么!”他抬起手中霸王枪,在雨水的冲刷下,血迹蜿蜒滴下。
“主公…”凌展的声音比雨点大不了多少。“如果真的捉到了张良…求您你千万别交给我处置行么…。”
“连你也以为我会逼迫你?哈哈…哈哈哈。”项羽狂笑:“看来有些人,注定要被误解千古。”
凌展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以来最真切的想法:“主公惜人,却不知如何用人…如果有一天您战胜了刘邦,请记得治天下比平天下难上百倍;如果有一天,您败于刘邦,败的不是兵力不是战略不是才干,而是人心。您事事身先士卒,威武表率,从不屑于攻心之计。您擅用威胁与制约,却不清楚您手下的人究竟要的是什么。”
“你要我像刘邦一般,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用作政治交换?不惜让身为武将的樊哙做卧底细作,又让身为谋臣的张良行劫狱刀兵之事。”项羽嗤之以鼻:“你认为,像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谋略,该是为王者的正途?”
“在主公心中,最期盼不过是‘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罢了…”凌展轻笑道,心中想:可惜这是一个权谋的时代,并不是一个英雄的时代。“子期以为,汉王攻心之术早已渗透在他的每一个决策里。以二夫人为例,将其嫁于主公却是一桩不输钱的买卖,胜为王则必不会亏待长公主,败为寇则天下父母心必欣慰于当年识英雄而嫁女的高明之策。”
“我若亏于汉王手,只苦了鳏寡之人,如何算得上明策嫁女?”项羽不屑道。
凌展心想:不是还有我呢么…刘邦怎会做无准备之事。但这话要是直接对项羽说出来只怕那还在滴血的霸王枪当场就能把自己扎个窟窿…。“樊哙为质是源于他对二夫人的旧识,张良为贼是源于他对刘夫人的旧情,汉王步步攻心,让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得成为他的棋子…主公,现在您明白了吧。”
项羽默不作声,凌展知道,他沉默的时候就表示正在考虑刚刚听到的话。忽然间,项羽一甩头冠上的水珠,直接盯住凌展:“如此看来有几步我走的也十分正确…阿娉怀了身子,便可牵制于你,玉窈彻夜守护亦可监视动向不是么?”
凌展苦笑,也许你用对了方法却用错了人。尼玛我根本就不是你这个时代的人呀!还有玉窈…恐怕你低估了她在爱意里的疯狂。利用一个普通的人可以让人捷径于目标;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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