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司正这么一提醒,纪书朗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果汁,和沈鹤的酒杯碰了碰,示意沈鹤跟着他去和孟潮打个招呼。

纪书朗退伍后就滴酒不沾了,上前线时他腿上中过一枪,当时医疗条件不够健,麻药摄入过多,影响了他的知觉神经,还落下了头疼、心悸的毛病。

退伍时,经他们班长介绍,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那年头结婚也没什么海誓山盟。

纪书朗就捧着红本本对新婚妻子说:“我在战场上落了些毛病,以后不晓得有没有影响,天长地久的我也要对你负责任,从此烟酒不沾,好好活着,好好和你过日子。”

沈鹤听这故事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会儿没明白这份承诺的重量。

直到他一岁又一岁地长大,看惯了生离死别后,才大致琢磨到了那些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恩爱里,无非就是珍重自己。

后来他给苏木讲起这个故事时,苏木眼睛弯弯,从书房里翻出他多年没有用过的音响,给他放了一首张卫健的《身体健康》。

那是以后的几十年里,沈鹤都忘不了的温柔缱绻,一字一句,都藏在歌词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

纪书朗带着沈鹤和司正两人走到了孟潮的身后。

后者正在低头跟身旁的助理核对一会儿演讲的流程和细节。

孟潮的助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除了本职的业务能力很强以外,对老板以及老板家中的人际交往都了如指掌,能在第一时间帮助老板妥善处理对外关系。

所以在纪书朗靠近的第一时刻,助理就提醒了孟潮。

“是纪警官。”

孟潮即刻转身,寡淡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勉强能称之为笑意的表情。

“纪老师!”

纪书朗和孟石白是忘年交,两人年龄相差了近二十岁,和孟潮的父母是一辈人,这个称呼就是一个大问题。

但因为知道纪书朗除了是刑警以外,同时还是警校的老师,所以就跟着学生们一齐喊他老师了。

纪书朗对这个年轻的后辈印象不错,是个敢做事的孩子。

他和孟石白虽然关系好,但纪书朗一生清高得很,并不屑结交帝都豪门,从不主动去孟家做客,每每都是孟石白颠颠儿上他家门,找他叙叙旧、钓钓鱼。

孟家的宴会,他从来只是看在孟石白的面子上来点个卯就走,这还是头一回他留到了宴会要正式开始的时候。

孟潮有些意外,但对于长辈,他向来敬重。

苏木偷偷跟在沈鹤的身后,在看到孟潮的那一刻,她愣了愣。

“沈鹤,这个人……他长得……”

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沈鹤下意识侧过头去看她,等她的下文。

“长得好阴森!”

苏木打了个寒颤,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往沈鹤身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孟潮,她头有些晕,甚至有耳鸣的幻觉。

沈鹤轻笑一声,没有在意。

正好纪书朗和孟潮寒暄完,正要向他介绍沈鹤。

“沈鹤,你来。”

纪书朗提起沈鹤时,总是满脸的自豪骄傲,甚至声调都高了几度,生怕人家不知道这是他的得意门生。

“孟潮,这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学生沈鹤。”

说罢,又向沈鹤介绍起孟潮,“沈鹤啊,这是梦画国际的现任执行总裁孟潮。”

在介绍的礼节上,纪书朗很讲究,后辈对这些不甚了解,他也从不责怪,但自己总是以身作则。

这是沈鹤和孟潮第二次会面了,两人纷纷伸手交握,点头问好。

“我记得沈鹤还大孟潮三岁,沈鹤你要多跟孟潮学学,你看看人家这个科技革新,多么有想法,学无止境,一定要放宽自己的思想,不要局限于某一个方向。”

纪书朗笑呵呵的说着,突然话题直转,“说起来,你最近不是有一幅画,捉摸不透吗?正好找机会,好好像孟潮请教请教,他家可是书画世家,现在又在搞数字绘画,人家懂得肯定比你多。”

司正在一旁目瞪口呆。

老师,话题找得这么硬的吗?就差把“有求于你”说出口了吧!

孟潮敛眸,话已至此,他自然明白纪书朗把沈鹤介绍给他的用意,最近听说政府有个实验项目要落地,正在找可以合作的公司,梦画国际也盯上了这块奶酪,虽然不知道沈鹤的具体身份,但有刑警大队专案组的司正作陪,又能让纪书朗引荐的,想来沈鹤的事,和上头也有所关联,能帮上他的忙,说不定就是帮自己的忙,何乐而不为呢。

沈鹤扫过孟潮的神色,他虽没什么表情变化,可眸子向下,视线又缓缓从右转上来,显然是在这一瞬间,有了不少的思量,他眉宇间没有不耐和为难,想来是算盘打清楚了,明白这个忙帮了,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他便敞开了话说:“是,正巧手头上有个没什么要紧的案子,涉及到了一幅像是组合构成的画,这方面我确实知之甚微,要是孟总方便的话,有时间还希望能讨教一二。”

没什么要紧的案子?

孟潮当下就理解了,这是个要紧的案子,甚至还是一件需要保密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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