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吕布府邸,杨彪、荀彧各受命而去,刘协独自返回皇宫,门前的小黄门张原报说车骑将军董承来寻了陛下两次。
刘协玩味的看了张原一眼,道:“张原,你随朕进来。”
张原心里一惊,却也只能应是,忐忑不已的跟着刘协进殿。
进殿之后,皇帝安坐榻上,并不说话,放下心来的张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也算生的俊俏,只是不知比那高安侯如何,说来家里还有老母幼弟,若是...若是...若是陛下能对我能如孝哀皇帝对董贤那般好,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不过皇帝好像不是曹操对手,也不晓得能不能活到孝哀皇帝的年纪,如果皇帝死了,曹操会不会清算于我...如果曹操清算我...那他不就是王莽吗?”
(孝哀皇帝:指刘欣,他好男色,封其男宠董贤为高安侯。驾崩之后,董贤与妻子因王莽弹劾而自杀。)
小黄门张原已经在心中领先了所有历史学家一步,有了操莽的概念,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刘协并不知道小黄门所思所想,他猜想董承此刻当在女儿董嫣处,他心知董承并非纯臣,不愿将国事牵扯进董嫣宫里,索性闭目养神,等待董承到来。
眼睛闭上,刘协发现尽管能做到喜怒不行于色,但离心如止水还差得远。
刘协不可避免的去想即将到来的和曹操的对决。
曹操已然发动在即,城内多半会以夏侯廉为内应,但也不排除有其他暗子,这事自己无从下手,只能交托给荀彧去做。
“陛下,卫将军到了。”侍卫通传之后,董承大剌剌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董承施礼,眼神却瞟到了一旁内心戏丰富的张原身上,呵斥道:“我与陛下说话,你在此做甚?”
说完,董承又对刘协道:“陛下与大臣商谈国事而令阉宦在场,莫非是已经忘了十常侍之乱了吗?”
刘协唤张原进来,本意也不过是想观察董承反应,来判断自己引吕布还朝这个蝴蝶的小小翅膀,有没有影响到董承对自己的态度。
见董承如往日一般无二,心中有了答案的刘协也不犟他,道:“张原你先行出去”
张原被董承一吓,忙不迭的领命而退,他退的太过匆忙,以致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哼!阉宦!”董承旗帜鲜明的在皇帝面前表达着自己对宦官群体的不屑,丝毫不顾皇帝渐渐隐去笑意的双眸。
朕真是糊涂,竟然倚此等人为心腹,而此人,竟敢假朕之诏,串联大臣,最终害人害己。若是本着一腔忠心倒也罢了,但董承此人,不过是欲与曹操争权罢了。
(笔者注:《三国志》,裴松之注,陈琳《讨曹操檄》都丝毫未提有献帝予董承衣带诏之事,唯一见载的是《三国志·先主传》有一句,先主未出时,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先主未出......董承等皆伏诛。这里笔者认为董承矫诏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怀有身孕为曹操所杀的董嫣,刘协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刺痛,看向董承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皇帝神色有异,董承毫无所觉,自顾自的说道:“陛下离开许都之后,荀彧便囚禁了贵人,贵人担忧陛下,终日以泪洗面,神思恍惚,以致今天不慎跌倒,割伤了手掌。”
“嫣儿受伤了?伤势如何?”刘协急问道。
满意于皇帝的反应,董承叹息一声,道:“血流如注,贵人却不担心身体,只顾问可会留疤,说往日陛下曾赞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董承装腔作势,说明伤势甚微,刘协冷静了下来,作势欲走道:“如此朕当去探望嫣儿,车骑若是无事,可随朕同往。”
董承道:“臣方从贵人处回来,乃是有要事要奏于陛下。”
刘协重新坐会榻上,故作不耐道:“何事如此要紧?”
董承道:“臣与陛下乃是一家,那荀彧是曹操爪牙,陛下若是继续用他来负责宫禁,只怕贵人今日之事,仍有重演,甚至祸及陛下。”
刘协沉吟片刻,故意问道:卫将军有何妙策?”
董承神采飞扬,道:“陛下予臣职权,臣从亲善陛下的大臣家中,征募良仆加以训练,亲自统领,以臣多年统兵之能,必令宫禁稳如泰山。”
刘协称赞道:“如此大善,车骑可多加联络,但只一条,何人何家,出人几何,卫将军都需先报朕知。”
董承有些不满皇帝对自己的干涉,但总算皇帝不曾干涉自己练兵,统兵之事,也还勉强可以接受,当下告辞道:“臣知陛下心忧贵人,就先行告退了。”
刘协微微颔首,起身送董承出殿,待董承走后,回返榻上,心中苦涩:“不察形势,不辨强弱,不明敌我,骄横傲慢,行事轻易,难怪在原本的历史上,荀彧直到独自殉了汉室,金祎、吉本、耿纪、韦晃、魏讽等人先后暗结刘备,以致被夷灭三族,牵连者以万人计也不曾与自己这个汉天子为伍。”
叹息一声,刘协站了起来,准备前往董嫣处探望,然而微一思量,决定还是先往皇后伏寿处,再前往董嫣处。
方欲起身,荀藉来报,言荀彧送来了近日奏折文书,请天子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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