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数十年,又将他磋磨堕魔。

这一回引来雷劫,将他神魂尽数劈散,不过忘川,再难轮回。

听到此时,燕枝不知心中是愤怒更多些,还是疼痛更多些?

太极宫的事情她自然也早有耳闻,却不知那竟是他的爱人在第二世,受了如此之苦——而她立刻又转念想起来,当年二人相识不久,师尊将她送进冰泉之中修炼,那时她便感知到妖气魔气。

彼时她问殷昼如何,殷昼随意将它带了过去,但如今想来,想必是太极宫余孽还在追杀。

一时之间,她心中抽疼得无以复加,便没有再让他说起后来的事。

她心中疼痛难忍,殷昼倒是云淡风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笑了笑:“我往日里觉得那些酸腐的诗文并没什么意思,但如今想想,有些诗文自然还是有它的道理。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如果当年不曾经受过这些磨难,最后也不会在忘川遇见你。”

燕枝见他在自己面前,却知他就轻飘飘几句话带过去的那些磨难,又何止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她禁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忽然说道:“四万八千年,我不想等了。”

殷昼乍然一听,还没反应过来。

燕枝却又道:“当时说的四万八千年,本来就只是推脱之语,我只是当时不曾准备好,故而随意找些借口拖延。可我如今想想,我与你已经相依相伴如此多年,又何必去担心旁的有的没的?我如今身边也只有你一人,我也只容得下你一人,或早或晚又不是那样重要了——亦或者说是,宜早不宜晚。”

她的心思向来浓烈又来得快,念头一旦成了,就不会轻易更改。

殷昼甚至还在想,等过了四万八千年她若还是不肯,要找些什么新法子来骗她同意,却没料如此心心念念的大事,竟是她先开的口。

而见他有些怔忡,燕枝便故作恼意:“怎么,和我成婚,委屈你啦?”

殷昼哪会?

他反应过来之后,这般云淡风轻的人几乎喜形于色,这般年纪,倒像毛头小子一样,不知如何自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倒只顾着傻乐了。

*

大婚筹办起来,着实风光。

其实青云门早知他们二位心意相通,大婚也是早晚,已经在暗中筹备许久,如今听得他们终于打算大婚,甚至并不觉得意外,还觉得有些“总算修成正果”之意。

以他们二人如今在修真界之中的实力地位,若是按照常理,那可是空前盛况,来往宾客甚众,不知如何贵重。

但他们二人皆非追名逐利之辈,也觉得大婚不必邀请这般多不相熟之人,便早早地放了消息出去,说是道侣大典不打算邀请旁人,只在青云门之中,门中人观礼,还邀请了几位关系甚笃之人,譬如昆仑闵如岚,还有百花谷倒霉蛋须弥生,以及血亲齐家之人等。

燕枝母亲如今身子将养的好了不少,其实是想将燕枝从齐家发嫁,但燕枝顾及到齐家大小姐如今身怀三月,正是不稳固的时候,修真之人难有子嗣,若从齐家发嫁,又惹得齐家麻烦,到时候累到大小姐,反而是她的不是。

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倒也不必争这一朝一夕,如今她也是有母亲之人了,成婚以后自然也可常常往来,大婚也接她前来观礼,这般便将母亲安抚下来。

于是如此盛大的场面,足以载入青史,却也只有亲近之人瞧见。

等后来千百年后流传出去的一句话,也就只说那位燕仙子虽平素里鲜少着红衣,那一日大婚她却红衣似彤云,千般妩媚,极尽娇妍。

又恰逢新道大成,她身为新神第一位,于青云门大殿外听天道神音册封,神光加身,耀耀九州,久久不散。

但偏生还有这么一件巧事。

素来神位听封,往往只有一人,其余人感召神谕,皆顶礼膜拜。

但此次大道封神,燕枝却拉着她那位与她日后琴瑟和鸣数万载的道侣,同沐神光,共享神格,向天下所有人昭告他的身份地位,自此之后魂魄相缠,息息相印,永世不离——那昔日加诸于殷昼身之痛楚,罪印,天罚,于这一刻,终于彻彻底底尽数消散。

其实他们二人大婚,外界也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不外乎是说殷昼曾二次堕魔,又怎堪般配燕枝?

但如今神光既照,大道神光也愿意承认他之地位,那那些流言蜚语,自可不攻自破。

而她的胆子也素来大的很——这等庄重至极的场面,旁人皆在顶礼膜拜,唯独她敢猛地一下拉下自己身旁道侣的脖颈,主动献上这千年一吻。

“从前你等了我这数千万年,如今换我与你同站身侧,苦难共享,永世不离。”

而神封已成,青鸾来贺,神女与其夫之姿,将镌刻青史,流传万万载,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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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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