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一间没人住的屋子,难度其实并不高。

因为没有人气的原因,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但凡是眼睛看到的地方,都要清扫。难度不高,但劳累程度,简直是满格了。

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天气正好,即便是没烧炕,也不觉得寒冷。

就是取水麻烦了些。

家里的水缸是没水的。

这年头,也没什么自来水,至于打井,大多数人家都没这种条件。

沈秦氏领着沈昊就去邻居家了。

“淑儿,来啦?还有小昊。”邻居是一名和蔼的老奶奶,听沈秦氏说,她是这个家的家长,老伴很早就去了。独自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今个儿正是儿子上门做女婿的日子,家里难得冷清下来。刚好,每年都来的沈秦氏倒是可以跟她说说话。

这些年,两家倒是形成了某种默契。

沈秦氏帮着做一顿午饭,借用一些水,也算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的,说话也没有那种独特的大嗓门,轻声细语的。

间歇的时候,还会过门给两人烧上一壶热水。

沈秦氏在里屋干活,沈昊则是在外屋。

老太太拿着热水就进来了,放在桌子上;“忙活完了,喝杯水,热热身子,要说这天气,没烧炕,真顶不住,要不,你们去拿些柴火把这炕热上?”

“谢谢您,不过用不上了,这屋子,常年不烧,猛然烧起来,怕是要出事儿。”

“也是。对了,我听说前几个月你摔到了脑袋,现在怎么样了?”老太太关心地问道。

“好很多了,就是有很多事儿记不得了。”

“啊?”老太太眉头紧皱:“那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

沈昊挠了挠头:“这我还真不记得了,要不,劳烦您重新说一次?”

“这……”

老太太话还没说呢,沈秦氏就出来了。

老太太及时止住了话头,热情地招待沈秦氏喝水。

等到老太太走了之后,沈昊才问自家老娘:“娘,那老太太是?”

“就是咱们家以前的邻居,后来,你外公外婆搬到城里去享福了,留了些物件给她,平日里倒也不怎么说话,就是每年过来来这儿的时候,会说上几句话,你小时候,还挺喜欢往老太太跟前凑的。”沈秦氏笑了笑,说道。

“是嘛。”沈昊挠了挠下巴。

他算是发现了,自家这个娘吧,厉害是厉害,就是心也忒大。

这老太太要没问题,他把脑瓜子剁下来当夜壶用。

有一句话,老队长没说错,沈昊这货,那心眼子就跟筛糠似的。

他干的那些事,看起来粗犷,但实际上,粗中有细,他在试探,试探这个时代对于他的态度,每一步看似大胆的行进,那都是对于这个时代的试探。他对于这个时代的认知,只处于书本上,真实的状况一无所知。所以,他需要知道上限和下限。

就好像总有人说,这个时代做买卖,是会被抓住,投机倒把,那随时要被拉去打靶的。

他不信那个。

倒也不是说这个时代没有这种事。

而是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在告诉他,这个世界的规矩,那只是摆在表面上让人看的而已。

真正实行起来,还得结合很多东西。

例如当地的环境,人文等等等等因素。自古以来,就有着皇权不下乡的说法,规矩定了,怎么实行,怎么解读,那都是要根据当地的民风来的。

这个时代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基本上处于一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思想,所以,沈昊愿意冒险去试一试,当他听到了老橛子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他干的这些事儿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在今年,明年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只要他不扩张到被人人都发现的程度,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哪怕这个扩张的范围紧紧地固定在村子里,大概都不会有什么事儿。

看似粗犷,谁来了都告知的表面,实际暗地里,藏着一堆心眼。

秦辉、秦珠,两个孩子,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能力,观察一番,是那种知道感恩的,拉一把,将来会是一个好帮手。

秦京茹的家人本身就是自家老婆,也没什么不好信任的。如果他在城里,那么跟自家老婆家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他还会犹豫一下,可这里是秦家村,老丈人也不走仕途,也没那么多鬼蜮心思。这也是大多数农村的想法,能吃饱就成,没有那么多的计较。

即便是有心思,那心思也大多数用在吃饭上。

这就是农人特有的朴实和所谓的农民式的狡猾。

可,在刚才老太太的身上,沈昊看不到这种模样,或者说,他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他的成长过程,跟别人不一样。

大多数人成长的过程,大概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在父母的羽翼下,前十八年,努力读书,考一个不错的学校,也没太多的心眼。到了大学,也没太多的阴谋诡计,大多数还是比较平和的。算是一个比较平缓的成长线。而他,作为一名孤儿,没有任何的羽翼,一切靠的,也只能是自己。

孤儿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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