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慊泽未眠,天蒙蒙亮,安老夫人就派人叫他去了松竹院。

他梳洗干净,带着阿武去了松竹院。

松竹院,故去的老定远侯爱松竹,以此得名。

一进屋,安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袭绛紫色,绣着牡丹花纹的衣裳,穿得一丝不苟。

“祖母,安儿事未成。”

安慊泽眸光淡然,如实禀告。

安老夫人眸光冷漠,看着他,“出了何变故?”

他嘴角冷意蔓延,眸中透出一丝不甘。

“我见了姑姑,姑姑给了我一些情报,远远比情报上要令人生疑惑,不知何故,长公主对定远侯府有恨意,需要调查。”

安慊泽想到楚念儿血红的眸中,露出的杀意,心中一丝痛楚闪过。

她的改变,太过蹊跷,不知是谁在算计。

安老夫人目光一惊,“安儿,你可确定?”

这可不是说笑的,让一个公主生恨,岂不是脑袋上悬挂着一把刀。

安慊泽态度坚定,“是,据孙儿多番试探,公主的恨意来的蹊跷,与我和夏沐瑶之事无关。”

他的一句话,瞬间掀起了波澜,席卷了安老夫人的内心,卷起层层波涛。

“安儿,定远侯被人盯上了。”

掌权多年,她再听不懂安慊泽话里的含义,那她与定远侯夫人相去不远了。

安慊泽眸中泛冷,点了点头。

“是的,太白楼的事情太过凑巧,瑶儿不会对我说谎,那个与楚念儿在一起的男人,却踪迹无,我和瑶儿成了局中人。”

不得不说,安慊泽很厉害,很快从一团乱麻中找出了源头。

“太白楼事发之前,长公主对你的态度可有变?”

安老夫人眸光森严,仔细的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人不会突然改变,一定有征兆。

安儿向来看不上楚念儿,忽略了什么,也不一定。

安慊泽眸光晦暗,陷入了沉思。

太白楼事件前,是楚念儿的生辰礼,他彻底成了长公主的未婚夫。

对别人是殊荣,对他是耻辱。

宴席上,她如往常一样,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却只觉得烦躁……

“没有,她对孙儿一如从前,改变的节点是太白楼,那时候孙儿觉得丢脸,现在想来有些冲动,只想尽快解决掉她这个麻烦,您也清楚,一旦成为她的驸马,孙儿再不能成为武将。”

东宋国,公主尚驸马,驸马不得入朝,以面外戚过大。

安慊泽眸光清醒,已然不再是宫中只有惊诧的他。

太白楼的事情,他从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不会入局。

安老夫人眸光冷意闪过,“安儿,你太不懂女人了,太白楼的事情,是夏家大小姐的手笔吧,想要以此离间你和长公主,长公主恐怕是看出来了,对你失望,才会将计就计,你这步棋走错了。”

这夏沐瑶,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若她真进了定远侯府的门——

这侯府,不得安生。

安慊泽心中惊诧,抬眸看向安老夫人,“祖母,瑶儿善良,她是为我着想,这一次,她也是无妄之灾。”

柔柔弱弱的夏沐瑶会算计他?

他还是坚信,一切与那个男人有关。

“安儿,因爱生恨的女人,尤其是有权势的女人,她会与不死不休,你要想办法挽回长公主,让她原谅你,继续为你所用。”

安老夫人目光平和,瞬间找到了关键点。

只要楚念儿原谅安儿——

都能挽回。

安慊泽眸色暗了暗,祖母与姑姑德妃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他却持有怀疑,若是因爱生恨,他在提起夏沐瑶的时候,她又毫无波澜。

他有种预感,这事不如想的这么简单。

这一刻——

他又怎会想到,安老夫人与德妃一语成真——

楚念儿对他,隔着一世的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