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面前那副画的名字叫《存在》,夏季的晨光如火苗般跳跃,只有一大片红蔷薇寂寞地簇拥着,它们的根没落地,浮在半空。

&ep;&ep;她用眼睛去看,只能看到让人悲伤的虚无,而不是存在。

&ep;&ep;表达的全是虚无的画却取名存在。

&ep;&ep;视觉太有欺骗性,她难得和沈靳知意见相佐:“可这幅画叫《存在》。”

&ep;&ep;他指腹压在她唇上,让她不要说话。她偏头去看他,却没想到沈靳知会俯身靠过来。

&ep;&ep;她呼吸间都是他清寒的气息。

&ep;&ep;空间昏暗,画作倾斜角度的灯就格外亮,隐约勾出他清冷的轮廓,薄薄地覆上一层暖色。他们鼻尖对着鼻尖,距离太近太近,她不知道该看哪,只能对上沈靳知那双眼睛。

&ep;&ep;他们似乎不用避讳其他人的目光,也一样堂堂正正。

&ep;&ep;她突然不太在意沈靳知怎么介绍她了。

&ep;&ep;不要去说,要用眼睛去看。

&ep;&ep;有些东西用说太浮浪,只能用眼睛去看。

&ep;&ep;“阿笙看到了什么?”

&ep;&ep;她看进沈靳知眼底,他好看的眼睛里装了一个她。

&ep;&ep;沈靳知看她的眼睛有淡淡的笑意,问她:“阿笙,你不是看到了吗?”

&ep;&ep;《存在》的意思是——

&ep;&ep;你看到的我是存在的。

&ep;&ep;那我就在你的爱里存在。

&ep;&ep;如果爱意连眼睛都看不到,那它们就不存在。这回就由她来完成分手最后的仪式。

&ep;&ep;喻迟笙假借毛巾去抵挡眼前的雾气,语气和心一起变硬:“我这样亲自来说分手,现在可以走了吗?”

&ep;&ep;沈靳知从不向她要承诺,就像他预知过这个场景。

&ep;&ep;他神情平静,语气寡淡又平和:“喻迟笙,你要知道现在从这里走出去,我们就分手了。”

&ep;&ep;喻迟笙听不出沈靳知有几分在意,也不想再去捕捉他虚无缥缈的爱意。

&ep;&ep;他给她再多时间和机会,也没想过去挽留她。

&ep;&ep;他说过她会有更好的风景,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在她身边停留。

&ep;&ep;到现在,她才说出那句话:“沈靳知,我后悔了。”

&ep;&ep;她没去看沈靳知的神色,只身往外走。

&ep;&ep;外边还下着大雨,她身上半干的裙子又被淋湿,但她不在意。

&ep;&ep;她大步往雨里走,再也不回头。

&ep;&ep;受台风影响,明城整个月都在下雨,绵延的雨贯穿了毕业季。

&ep;&ep;雨水的喧哗和低迷的气氛交杂,毕业季也成了理所当然的分手季。

&ep;&ep;喻迟笙为数不多的朋友圈也成了重灾区。

&ep;&ep;特别是周微看着一对对情侣在宿舍楼下分手后,连最近在追的剧都在分手。她终于忍不住哀嚎:“为什么分手总在下雨天?”

&ep;&ep;“不是吧,不是吧,连分手都讲究氛围感吗?”

&ep;&ep;那时周微问她,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p;&ep;这时候她才突然明白了下雨天的意义。

&ep;&ep;不是为了烘托什么分手的气氛,而是为了让自己不够决绝的表情不被那人察觉。

&ep;&ep;就让她把那满腔爱意浇灭在雨里。

&ep;&ep;第十六章“阿笙妹妹可有大把人追。”

&ep;&ep;………

&ep;&ep;“抱歉,外边听见了。”鹿沉指节扣了下门,问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不打算去追她吗?”

&ep;&ep;台风天,下着瓢泼大雨。

&ep;&ep;雨里那个身影脆弱易折。

&ep;&ep;沈靳知忽地想起,也是这样的台风天,他看见喻迟笙一个人瑟缩在公交站台,她没带伞,水花溅落,弄湿她翩跹的裙摆,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ep;&ep;为什么喻迟笙总是像小狗一样让人在意。

&ep;&ep;要是喻迟笙在,她肯定会问他,为什么她是只小狗。

&ep;&ep;她像是脆弱又珍贵的东西,但他却总想把她比喻成好留住的东西。

&ep;&ep;“如果她想离开,我追她没用。”

&ep;&ep;鹿沉问:“可你刚刚不也在等她吗?”

&ep;&ep;沈靳知从机场回来后,推迟了所有的会议,硬生生把鹿沉鸽了,平日里沈靳知不像是会因为感情影响工作的人。

&ep;&ep;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反常地站在落地窗边,冷淡得过分。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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