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辩解说:“步光的事情纯属意外,我可从未指使过谁去勾引令郎。我以前是太相信令郎的自制力,所以才没限制他和我府上的人接触……”

&ep;&ep;我似乎觉得我这句话说得不对,继续加深解释说:“额……也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还是怪我,是我没管教好我府上人的品行。”

&ep;&ep;我再往苏远的瞳孔上观察两眼,确认他神色稍有缓和才舒口气。

&ep;&ep;“你今日要带我去见何人?”苏远问。

&ep;&ep;“到了就知道了。”我趁苏远手劲松下来的时候火速起身逃跑,假借环境卖关子说:“这里说话不方便,等到了地方再从长计议。”

&ep;&ep;苏远神色多有浮躁,但他毕竟身为主帅多年,临危不乱便是他在这个职位上历练出来的修养。苏远耐住性子,更衣盥洗过后与我一同去找染絮。

&ep;&ep;染絮准备了一艘轻舟,相比码头上其他莺歌燕舞的画舫,哪怕轻舟行于江心也自带隐身效果。

&ep;&ep;我和苏远跳上轻舟,船上只有染絮和船夫两人。

&ep;&ep;我用下巴点朝船夫问:“靠得住么?”

&ep;&ep;“嗯!”染絮对我点点头说:“是我的人。”

&ep;&ep;“有劳!”我给染絮作个揖。

&ep;&ep;船舱里摆了一张矮脚八仙桌,桌上已经备有各种熟食茶点。我也不跟染絮客气,坐下后自己吃将起来。苏远不说话,只随我一同在船舱里用早膳。

&ep;&ep;很快,轻舟顺水飘进一处桃林,桃花灼灼艳红了一片沃土,林中鸟语花香生气勃勃。

&ep;&ep;染絮起身走下轻舟,我和苏远便跟着她一同上岸。在蜿蜒曲折的桃林阵中转过几个弯后,赣江上声势浩大的船运声渐渐被拒绝于桃林之外。

&ep;&ep;见染絮站定,我拉过苏远小声对他耳边说:“敬贤哥哥快些在周围看看,这林子里有没有藏了偷听的人。”

&ep;&ep;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吃过一次染絮的亏,相同的低级错误我可不会再犯第二次。

&ep;&ep;苏远动作很快,他迅速转身,不出半刻便在林中探了一圈。直到苏远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有舒缓。

&ep;&ep;“秋月还是对我不放心。”染絮笑着说。

&ep;&ep;“被人坑得次数多了,难免有些一惊一乍的。”我也皮笑肉不笑地说。

&ep;&ep;苏远终于按耐不住,他小声问我:“你要带我见的人在何处?”

&ep;&ep;我没有急着回答苏远的问题,而是端端正正站到苏远和染絮之间说:“我来给二位相互介绍一下,随我一起来豫章的是镇北君主帅苏远将军,在豫章接待我们的是两江总督曹深大人的妾侍染絮夫人。”

&ep;&ep;染絮朝苏远恭恭敬敬拜个万福,道:“妾身染絮见过苏将军。”

&ep;&ep;苏远一双怒眼越瞪越圆,他被我和染絮搞得不知所措,错愕的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看染絮。

&ep;&ep;我回给苏远一个肯定的答案:“自己人。”

&ep;&ep;苏远陷入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中。在他心目中,赵戎应该一辈子都是一个没有心机没有城府的天真孩子,赵戎应该一辈子都不会长大,不懂算计。

&ep;&ep;可惜,我没有办法告诉苏远,他的赵戎两年前便不幸夭折,在如花似锦的年岁里与世长辞。

&ep;&ep;“说正事吧。”我冷下声音说:“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向染絮姐姐请教。第一个问题,去年在江西滞留的流民,现下都被藏到哪里去了?”

&ep;&ep;染絮愣了一下,说:“我到豫章时,江西并没有像京城那样有大量流民滞留。城中倒是有少数几个,枫哥见他们可怜便全部收进官府做衙役。昨天你们刚进城时遇上的那些人便是编入各个官府的衙役。”

&ep;&ep;“呵!”我冷笑一声,打趣道:“江西今年的肉价下跌得应该不严重吧,流入市场里的生肉来路都还正吧?”

&ep;&ep;染絮脸上流出难以察觉的嫌弃之色,“秋月这是什么意思?”

&ep;&ep;我跟染絮如实说:“流民南下,至少有五六万人滞留在江西境内。结果等到染絮姐姐到江西的时候这五六万人已经不见了,然而朝廷没有收到大规模流民死亡报告。这些人若不是病死饿死,那便是被其他人当人肉包子吃了。”

&ep;&ep;染絮眼中突然流过一丝慌张,她貌似是觉得我说得话很恶心,暗指她有可能吃过人肉包子。

&ep;&ep;我安慰染絮说:“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出这些人的下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还没有下锅。”

&ep;&ep;染絮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她眉间依然留有嗔怪的眸色,不过相比听人肉包子的故事要舒缓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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