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皇帝从交泰殿出来之后,率着一行人到了乾清宫的门上,因四处不见太子,遂命大太监去太子寝宫慈庆宫传之,谁知,片刻之后,来的竟是太子伴读,亦是太子的随军参谋陈濯缨。

&ep;&ep;陈濯缨比太子大着两岁,生得一幅清俊相貌,在廊下便跪。

&ep;&ep;“太子不是说找到了谋害高丽王世子的凶手,要禀予朕听,缘何在交泰殿时一言不发,此时又不见了足迹?”皇帝问道:“他在何处?缘何不来见朕?”

&ep;&ep;陈濯缨回道:“禀皇上,吾等于女院中,尾随那凶手入了宫,之后于宫廷之中仔细排摸,却遍寻不见。方才,殿下撇开吾等,一人……带着臣的妹妹,往廊下家方向去了。”

&ep;&ep;皇帝听了廊下家三字,眉头便跳了一跳,厉声责道:“你们缘何不跟着他?”

&ep;&ep;陈濯缨两臂张开,跪而拜之,却不再语。

&ep;&ep;明摆着的么,太子想与陈以荷多走一走,所以方才他们也在交泰殿外,但太子摆手势,不准他们跟着,只带走了阿荷。

&ep;&ep;皇帝于廊庑下踱了几步,道:“传上你们慈庆宫的人,赶紧追!否则只怕太子要有凶险。”

&ep;&ep;当高丽王世子,并来使连番被杀之后,皇帝与太子几番商议,却始终找不出凶手来。

&ep;&ep;直到今夜,太子说凶手在宫中,于是派了陈濯缨于整个宫廷之中仔细排搜。

&ep;&ep;皇帝在太子还没有抓到人之前,就猜想过很多,究竟是皇后自己宫里养了身手不凡的太监,还是这宫中藏匿着鞑靼探子,却没想到,凶手竟会在廊下家。

&ep;&ep;既是廊下家,那就是那人无疑了。

&ep;&ep;朱佑镇在十几年前,因为手善,也因为天性的怀柔,曾经放过了一个血统不明的孩子,并一直养在廊下家。说是孩子,但其实如今那人已然三十岁了,生得一幅高大相貌,练得一身武艺不凡。

&ep;&ep;因其向来乖巧,且随时都在表示着自己的忠诚,皇帝还真的从来没把他当个敌人看过。

&ep;&ep;但徜或他是凶手,整条线就能串得起来了。

&ep;&ep;他的弟弟,抑或者说是儿子,当然,更有可能就是个杂种,孽障,朱佑乾。徜若他从来不曾感恩过皇帝留他一条性命,反而跟他的贱/人母亲一般生着野心,那他就肯定是凶手无疑了。

&ep;&ep;他先是假借书院之名给朴夫子写信,然后诱来高丽王世子,再杀王世子,挑起两国争端,叫大明受外战之危,再接着,那他岂不是要杀朱玄林而后快?

&ep;&ep;皇帝这样想着,此时又深悔自己当初不该妇人之仁,留下朱佑乾那条命来,生怕太子单独一人追到廊下家之后,要不敌朱佑乾,叫他杀掉,立刻从乾清宫外召集了大批的侍卫,亲自带着,便赶往廊下家去了。

&ep;&ep;所谓廊下家,其房屋就建筑在皇宫正北面的宫墙之下,掏空宫墙而建的一排溜屋子,这排屋子,紧临着玄武门,想要进出宫城,极为方便。

&ep;&ep;而在这里住着的,大多是些年老,病弱,一辈子在宫里,老来无处可去,于是苟延残喘,等死的老监,与老宫婢们。

&ep;&ep;过了东五所,还未到廊下家,月明星稀的夜,已是一片阴气森森。

&ep;&ep;“殿下,您这般一人前来,会不会太冒险了些。”越往廊下家的深处走,阿荷就越是颤颤:“您该多带些人来的。”

&ep;&ep;朱玄林本来走的极快,听到阿荷这样说,于是就慢了下来:“陈姑娘,不嫁给本宫,你打算嫁给谁呢?须知,本宫徜若退了你的婚,你终将会很难再嫁的。”

&ep;&ep;她说着东边的瓜,他想的却是西边的果子。

&ep;&ep;阿荷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娘说了,只要您退婚,她将来就把锦堂香传予我。”

&ep;&ep;朱玄林又轻轻叹了一息,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

&ep;&ep;锦堂香,算得上一份大家业了,传女不传儿,倒还真是罗锦棠的风格。

&ep;&ep;廊下家这地方,住的全是老残病弱,本就鬼气森森,再兼夜里,宫里乌鸦又多,沿路走来,乌鸦一声声的呱呱而叫,阿荷就给吓了个毛骨悚然。

&ep;&ep;而老弱病残们,又大多是没白日没黑夜的,经过一间房子时,阿荷莫名瞧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只当那儿是只猫呢,结果凑近一看,却发现一张苍白的脸,仔细看,那竟是个宫婢。

&ep;&ep;宫婢们向来擅妆,一个很老的宫婢,到了这夜里头,脸上居然还上着妆,施了劣质脂粉的脸叫月光映的惨白,两只眸子分外的明亮,就那么痴痴的望着月空。

&ep;&ep;“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ep;&ep;阿荷心中浮起这样两句诗来,那白头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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