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何她来了,三少就要急着回信州,还非要当着她的面,同雪朝讲离婚的事情。

&ep;&ep;原来她就是顾小姐,也怪不得三少叫她“嫣然”的时候,雪朝的心猛跳了一下。

&ep;&ep;原来他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是被被逼的,或者不愿意娶新的夫人。

&ep;&ep;她瞧他喊顾小姐的样子,温柔缱绻,不定有多期待这场婚姻。

&ep;&ep;雪朝低着头,她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哭一哭,或者干脆在三少要她一同上车的时候,找个乱七八糟的借口拒绝掉,一个人回租界酒店流眼泪,一次性哭个舒服,然后再去买回法国的船票,从此把镇江的事情忘在脑后,当做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旧梦。

&ep;&ep;可她还是选择同三少去信州了。

&ep;&ep;上车的时候,雪朝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三少坐在后面,被顾嫣然瞧出来了,却很平淡地打趣她,“您是大小姐,自然不能坐在前面了。”

&ep;&ep;雪朝的脑袋垂了更低了。

&ep;&ep;坐在颜徵楠身旁的,是合家的大小姐,不是他的妻子。

&ep;&ep;她的鼻头酸的快要落泪。

&ep;&ep;可她却恨不起来他,又觉得这样虽然酸楚又难堪,也确然应该同他一起去信州。颜徵楠当着顾嫣然的面,同她说离婚的事情,大抵是觉得这样是对新婚妻子的一点保障,是个很绅士的举动。

&ep;&ep;他是个很体贴,很知道尊重妻子的人,雪朝吸了吸鼻子。

&ep;&ep;她打从听到离婚两个字,便像个被吓坏了的小兔子,不说话,又畏畏缩缩地,恨不得离得他八丈远,让颜徵楠有些烦躁地看向窗外。

&ep;&ep;这样不好吗?比起她从前满口的离婚,让听的那个人心冷得发疼,会否现在这个样子,更好一些?他不愿意去想那个答案,&ep;希冀是一种卑微的印证,好像他这个人,一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ep;&ep;可她却长进许多了,颜徵楠呼出了一口气。

&ep;&ep;诚然合钟明要给她的,才是雪朝该去享受的生活,不过十个月,她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需要丫鬟的帮助,便可以自己在租界生活,有了许多新的本领,可以驾车将他送到医院,还能在最短时间里找到合适的男护工。

&ep;&ep;医院的每个人都这样喜欢她,他躺在病床上,可以听见护士小姐同她的打趣声。

&ep;&ep;赞美和善意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了,大约是西方的礼节,带到了东方后,对饰品和妆容的赞美,能激起更多的友好,颜徵楠能想象她在法国如何如鱼得水的。

&ep;&ep;如果再多些时日,她大概不需要父亲和哥哥的帮助,便可以独自撑起自己的生活,自信、从容,用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乱世里生活得很好。

&ep;&ep;这天地浩大,成为一个可以独善其身的女子。

&ep;&ep;那不是信州城少奶奶的身份可以给她的。

&ep;&ep;优越和束缚捆绑在一起,便会腐蚀掉一个人,留在信州,阴郁和不满会慢慢侵蚀她,信州这座牢笼,三少自记事以来,每一个打过照面的,微笑的面容下,无一不是淌着血的愤恨和得过且过。

&ep;&ep;为了利益和仇恨活下去,和为了享受美好活下去,是全然不一样的人生。

&ep;&ep;就像刚刚来到信州,靠耍无赖和发脾气度日的合雪朝,和现在的合雪朝,是全然不一样的。

&ep;&ep;她值得更惬意自在的生活,值得在阳光下看到自己的付出和汗水有丰厚的回报,值得在顺遂的生活经历里建立一个明朗正面的价值观,值得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善意的。

&ep;&ep;而不是在颜家变成一个猜疑、妒忌、不安的中年女子,和许多失去青春年华的富家太太一样,开始用掠夺和恶意保护自己,&ep;和伤害他人。

&ep;&ep;颜徵楠叹了口气。

&ep;&ep;所以不如不去开始。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清楚了为什么雪朝为什么开始抵触离婚,会做出什么。

&ep;&ep;他倒情愿她只是一时糊涂了,或者年少不懂事,看不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好的。

&ep;&ep;这样他就可以冷静克制的,在这场婚姻里,扮演好他应该有的角色,一个善意的引导者,帮她推到她该去的地方。

&ep;&ep;这大抵也是他必须要有的长进。

&ep;&ep;颜徵楠的身子经不住长途的车程,因此不能坐火车回信州,汽车开到一处城镇,便要落脚找一处旅馆休息,这样两日不到,便能抵达信州。

&ep;&ep;顾嫣然扶着三少进了旅馆房间,雪朝一早看见他伤口渗出的血,渐渐浸透了衣衫了,眼圈不自觉红了,一面缩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他们,又忍不住扒着门框埋怨他,“为什么不等伤养好了再回信州呢?”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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