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色中,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在官道上响起,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借着阴暗的月光,可以看到有一支略有些杂乱的队伍,正自东向西向蔡州城走去。

&ep;&ep;去了必须守在衙里的前后堂门子、库卒、狱卒,还有年迈不中用的,乐天将平舆县衙所有能调动的人物都调动了起来,包括驿卒与公馆中的杂伇还有一众白伇,集合了百多号各色人物。涂四与张彪自不用说,也被叫了来。

&ep;&ep;本县巡检连夜得了陈知县命令,集合手下百多号弓手铺兵赶到县衙前听用。这些弓手铺兵都算是厢军兵员,平日俱是居住于巡检司兵营中,又兼以治安防盗的差事,故而调用的及时。

&ep;&ep;事情紧急,平舆县三大老爷眼下顾不得官员威仪,与乐天挤坐在一辆马车内。四人皆是默默不语,气氛压抑的很厉害,本县那位刘巡检则骑马随在马车一旁。

&ep;&ep;乐天沉默不语,独自在思虑着蔡州州衙里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谋划着将要有可能面对的险境。

&ep;&ep;马车里空气沉闷,乐天挑开车上窗帘透气,顺便向后观望一番,眼下天色更加亮了些,可以看到跟在车后徒步行走的差伇杂伇与巡检司弓兵人众人马。

&ep;&ep;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蔡州真的发生军卒哗变,自己带去的这些人究竟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但若是蔡州军卒没有发生哗变,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事后将要如何向上司交待。

&ep;&ep;心中越想越多,甚至面色也开始显的苍白起来,乐天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后怕来,甚至腿肚子不时的抽搐几下,那是一种想转身想当逃兵的冲动,甚至在这个时候,腿肚子都有些不大听自己指挥了。

&ep;&ep;突然间,乐天有一种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自己己经将蔡州士卒将要发生哗变的消息,禀报了皇城司,随后也直接告诉叶知州,自己也算完成了任事,正可谓无事一身轻,为什么贱到自己要趟入到这淌混水里边,让自己处于险境。

&ep;&ep;待到了蔡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参与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里,想想真刀真枪的那种血腥场面,乐天胃里不由的有些抽搐,此刻只能紧紧的咬着牙,来掩饰自己的害怕与紧张,更压迫着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ep;&ep;到了蔡州城,天色己经大亮。

&ep;&ep;在蔡州城门前,乐天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依照往日的模样,守城士兵会在打开大门会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闲扯,今日大门敞开,却没有见到有兵士站立。

&ep;&ep;莫非己经出事了?乐天心中揣测,随即否定了想法,透过城门可以看到街面上店铺都开着门做生意,进出城门的人流如织,并无半点异常。

&ep;&ep;这么多人马一次进入到蔡州城,自然引人注目,乐天将叶知州批下的牌票分拿与姐丈李都头,带着一众差伇分别去王、楚、沈三家粮商家中拿人。

&ep;&ep;不认识路也好办,临时抓来几个人带路便可以了,那些路人见差伇如狼似虎,只能乖乖听话。

&ep;&ep;就在乐天还在城门外的时候,蔡州州衙里响过几通擂鼓,几日一次的排衙例行开场,自通判以下的诸多官吏齐聚大堂拜见知州,同时各色人等有大小事宜依次向知州禀报并请示,听候吩咐,这便是衙参。

&ep;&ep;虽说京官为贵,但京官却没有地方官这般威风,似眼下叶知州端坐蔡州州衙正中,面前本城一众官吏排成一片皆躬身作揖,颇有几分百官上朝的感觉。虽说衙参上的诸多仪式都是官家的山寨缩小版,但便是京中的宰相也不有这般的待遇。

&ep;&ep;待叶知州发过话,依次由黄通判、签判、推官,掌书记与支度发言,等这几位上官说完话,才能轮到录事参军、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司户参军四人说话,至于那些六房吏目参事等等,纯属配套设置兼做衬托背景,若无主官问到具体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ep;&ep;待掌书记说完之后,那王司户参军也唤做王户曹参军,突然排众而出,上前对叶知州拱手拜道:“下官有事要参,工房孔目乐天数次逢衙参而不往,实是轻慢知州老大人,且在工房中任职懒散又不勤勉,每日又浪|荡无形的眠花宿柳,实在有损我官衙体面威严,故而属下认为应当将此人除去吏籍逐出州衙。”

&ep;&ep;听王司户参军这般说话,众人很是感到意外,但想了想王司户参军这般提议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ep;&ep;诸人都知道乐天是叶知州从平舆调来的,会被当做亲信心腹,然而通过这月余时间的观察,乐天与这位知州老大人的走动并不密切。众人猜测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想来是叶知州怜惜乐天才名,才将其调入蔡州任职。

&ep;&ep;更何况乐天每日在衙中无事可做,众人又冷落他,没什么人缘,每日除了上差外,便是被人邀请去伎家风流宴饮。有宋一代,朝廷下发禁令,不许官员进入酒家宴饮,更不能夜宿伎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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